於建學像是突然就想明白了一樣說:「對啊,會不會是王晗……」
陳淑娜制止他說:「沒影兒的事,別瞎猜!」
邵燕想像著外貿倉庫里的樣子問:「那個倉庫還在嗎?」
陳淑娜和於建學都被她難得的認真樣子逗笑了,說:「倉庫還在,東西沒了。」
邵燕問:「東西呢?」
於建學怕她再瞎琢磨,想斷了她的念想,說:「早不知道去哪兒了。說不定都當柴火燒了。」
於建學跟王鵬說:「有些事,現在跟你講,你也不會懂。就說這翡翠屏風吧,什麼人喜歡,為什麼喜歡,不是你這個年齡,你這個閱歷的年輕人能想像得到的。你看不出它的價值也很正常。等你的閱歷豐富一些,你自然就明白了。」
在準備參加廣交會的過程中,賈勇最擔心的是自己的語言能力。廣交會是外貿公司和外國商人洽談貿易的地方,見外商當然要講英語。在同期入職的九個大學生中,賈勇覺得自己的英語水平是最弱的。
經貿大學的學生,就算別的學得都稀鬆平常,就算邵燕連增值稅專用發票都沒認出來,他們的語言能力還是沒得說的。
住宿舍的這一段時間,晚上沒事的時候,田雯雯每天都來找韓健、胡兆宇聊天。賈勇自己躺在床上假裝看書,聽到他們聊原來的同學,聊家鄉故事,聊市井趣聞,聊著聊著就會穿插幾句英語,有的時候乾脆就直接用英語聊。
田雯雯是福建人,會講閩南話,她說閩南話是宋朝的國語,有六個音調,比北京話多兩個音調,和英語的發音更接近,所以福建人講英語更容易一些。
在這批經貿大學畢業的同事中,王鵬是學俄語的,魏振是學日語的,其他的同事都是學英語的,相處一段時間後賈勇發現,其實他們都有很好的第二外語基礎。胡兆宇的法語水平很高,聽、說、讀、寫都不在話下。
有一次,公司來了一撥法國客人,他們帶著一個中國人做外方翻譯。會談前,外方翻譯對華藝公司提出了一些個人要求,沒有得到公司方面的積極回應。會談中,外方翻譯對華藝公司領導發言的翻譯有很多改動,明顯的詞不達意,影響了雙方的交流。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這個時候,胡兆宇主動站出來,給華藝公司領導當起了法語翻譯。法國客人對胡兆宇字正腔圓的發音印象非常深刻。會談後,做日語翻譯出身的季總說:「小胡,不錯啊,你的法語有口譯水平啊。」
去廣交會前的一天,賈勇去周歡和魏振的宿舍串門,他們倆一陣慌亂關了電視機。
見是賈勇進來,還在為自己不能參加廣交會憤憤不平的魏振,滿不在乎地說:「沒事兒,接著看,正在興頭上呢。」
周歡沖賈勇傻笑一下說:「也沒什麼,就是一個原版英文電影。想看的話,一起看吧。就是別跟別人說啊。」
周歡打開電視。電視機的信號來自一台CD機,播放的是一部未剪輯的美國電影。賈勇在旁邊聽了一會兒,沒聽明白,他發現學日語的魏振全能聽明白。
賈勇心情沮喪,不想再看下去了。他往門外走,一打開門,正趕上治安聯防隊的人來檢查,賈勇趕緊堵在門口,大聲跟周歡和魏振說話。周歡和魏振會意後一通忙活兒,把CD機藏在了魏振的被子裡。等治安聯防隊員進門的時候,賈勇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周歡和魏振,只好自己走上前應對。
治安聯防隊員問:「有人反映你們這裡有人看成人電影?」
賈勇裝傻充愣地說:「沒有啊。」
治安聯防隊員說:「把你們的電視機打開。」
周歡和魏振坐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賈勇看見,電視機上連著三根信號線,延伸到魏振的被子下面。賈勇走到電視機旁,用身體擋住治安聯防隊員的視線,一面伸手去開電視機,一面迅速地拔掉了三根信號線,等電視機打開的時候,顯示屏上只有一片白花花的雪花點。
治安聯防隊員問:「電視機怎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