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勇進了火車站邊一家二星級賓館,要了一個標準間。渾身發冷的賈勇交了押金,拿了鑰匙,踉踉蹌蹌地跟著拎著暖水瓶的服務員來到房間門口。服務員打開門帶賈勇進了房間,放下暖水瓶就走了。
賈勇給自己倒了杯水,他從行李包里取出感冒膠囊,就著剛倒的熱水一口吞了下去,嗆得他差一點沒吐了。賈勇蹬掉鞋子,也不脫衣裳,連斜挎在身上的行李包都沒摘下來,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半夜裡,賈勇迷迷糊糊地聽見房間門被打開了,好像有服務員帶進來一個人。賈勇想,不可能啊,房間裡雖然有兩張床,可自己要的是一個包間。一定是自己發燒產生了幻覺。吃過感冒膠囊後,賈勇出了一身大汗,感覺身上黏黏乎乎的。他用手背在額頭上擦了擦汗,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早上五點鐘,賈勇被如雷的鼾聲驚醒了。他側頭一看,一個光膀子大漢,在自己旁邊的床上睡得正香。賈勇嚇了一跳,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趕緊去摸自己的錢包,這才發現自己的行李包一直挎在身上。賈勇摸出錢包,檢查了一下隨身攜帶的現金,蹬上鞋就出了房門。
在樓下前台,賈勇質問服務員為什麼在自己包的房間裡安排其他客人。服務員愛搭不理地說:「他是後半夜來的,睡不了幾個小時,也礙不著你休息。我們當服務員的掙幾個零花錢,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們這裡都這樣。」
賈勇沒有力氣和服務員爭執,他結了賬,拿回了壓在前台的身份證。賈勇沒有回房間,他走出賓館,去火車站買了最早一班去景德鎮的車票,在嘈雜的候車大廳里一直等到火車進站。
賈勇在中午前後來到景德鎮。江西多雨,景德鎮也是剛下過雨,空氣濕乎乎的。從馬路牙子上,到人行道上,再到路邊老舊房子的矮牆上,爬滿了綠色的青苔。
有了在南昌住旅館的經歷,賈勇再也不敢住小賓館了。他找了景德鎮當地最大的一家賓館住下。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賈勇特地問前台服務員:「你們這裡不會在我包的房間裡,半夜裡再安排人住進來吧?」
服務員笑著遞過房卡說:「我們這裡不會的,其他地方不好說。」
賈勇跟著服務員進了房間。房間裡有一股霉味。
賈勇問服務員:「這是什麼味道?」
服務員說:「天氣潮,開一會兒空調除濕功能就好了。」
服務員把空調調好後離開了房間。賈勇一個人癱坐在靠窗的沙發里,一會兒就感覺到了房間裡溫度和濕度的變化。
賈勇從沙發邊的茶几上拿起一個茶杯,看了看還算乾淨,又從茶杯旁邊的托盤裡取了一個茶葉袋,撕掉包裝放到茶杯里。然後站起身,走到房間門口的吧檯邊,往茶杯里倒了開水。
他把茶杯蓋子蓋上,放在吧檯上,順手打開吧檯邊上的衣櫃,看到裡面掛著兩件毛巾睡衣。昨天晚上賈勇吃了感冒藥後,出了一身大汗,然後又坐火車,這陣子正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他想洗個澡。
賈勇收拾了行李,拿了換洗衣服,進了衛生間。剛想脫衣服,他猛然想起,在南昌賓館,半夜的時候,房間裡被塞進來一個彪形大漢的驚悚一幕。賈勇想,此地人地兩生,就是在白天洗澡,也應該把防盜鏈插上。
賈勇來到房間門口,側耳聽了聽,沒聽到什麼聲音。他又打開房間門,往走廊里看了看。走廊里空無一人,沒有燈光,只有走廊兩頭的窗戶里能夠透進陽光。
賈勇關上門,插了防盜鏈,進了衛生間。賈勇拉開有些發黃的白色浴簾,站到浴缸里,打開水龍頭。從浴缸上方一個鏽跡斑斑的龍頭裡,一股強勁的水流噴了出來。
冷水打在賈勇身上,激得他直打冷戰。賈勇趕緊躲開水流,調節了水溫。水溫漸漸升高,賈勇重新站在龍頭下,讓熱水澆在自己身上。溫熱的水流沖刷著他的身體,讓他酸疼的肌肉漸漸放鬆下來。
洗了澡,賈勇穿著睡衣,從吧檯上端了茶杯,來到窗邊的沙發坐下。他喝了一口茶,是南方的烏龍茶,味道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