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勇遺憾地說:「款式老舊,製作工藝粗糙,吸引不了客戶了。」
康樂說:「我已經想到是這種情況了。所以這回我們也沒有自己搞展位。跟你們伙一個展位看看情況。不然的話,展位費都賺不回來。」
賈勇說:「聽我師父的意思,她好像不再把工藝品出口作為重點了。要轉型做有色金屬進出口呢,您還不跟著轉型,參股開礦?」
康樂說:「我的料器廠,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雖然技術含量不高,那也是一家工廠。我大小也是區裡面上台領過獎的鄉鎮企業家。他們要開的礦在廣西邊境,地雷還沒有排乾淨的地方。我跟著他們去開礦,我廠子裡的人怎麼辦?
「總不能讓他們拖家帶口的去廣西吧。那村里人支持我在家門口搞鄉鎮企業是為什麼?再說開礦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嗎?別人說這地下有礦,是真的有嗎?咱的認識水平達不到。咱看不懂。這個咱不跟。」
賈勇說:「我師父不是要找專家研究嗎,要是能研究出一個眉目呢?您跟我師父關係這麼好,大家一起掙錢不好嗎?」
康樂嘿嘿一笑說:「這種事,專家玩不過老農民。他們看不明白,我還看不明白嗎?這一招叫捧著金碗要飯吃。
「我在山西收過古董。聽過這麼一個故事。古董販子在農村里轉悠,看見有個老太太裝貓食的碗是個老物件。古董販子跟老太太商量,把您的貓賣給我吧。老太太答應了。古董販子又跟老太太商量說,我都買了您的貓了,您把裝貓食的碗送我吧?老太太說,不送,我還指著這個碗,賣貓呢。」
賈勇聽著有意思,跟著康樂一起笑了。
康樂說:「我這麼分析,這個礦,十有八九是真的。這個礦就是那個金碗。就是老太太裝貓食用的碗。你師父就是那個古董販子,她惦記人家的碗,人家惦記讓她買貓。你明白嗎?
「這個礦要是那麼好,當地人為什麼不自己開,還要招商開發呢?我在農村生活,我太明白什麼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老農民要是肯把一塊肥肉讓出來,那背後一定有算計。
「礦是好礦,想開礦,來吧。路,你得修吧,電,你得通吧,基礎設施,你得建吧。地方政府讓你辦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你辦還是不辦?不辦?斷水斷電斷路。你修好的路怎麼著,你白天修,我晚上找倆人就給你刨了。你架好的電線怎麼著,你白天架,我晚上找倆人就給你剪了。鬼子再牛,他對付不了土八路。」
康樂說:「這種事,你沒有在農村生活過,你就不能理解。不是法治社會嗎?跟農民講法治。我看還得幾個五年以後。也別說人家,就這些手段,我也用過。我們村裡的地,怎麼用,就得我說了算。不然的話,我就用這些招數招呼。沒有不靈的。
「當地政府年年拿這個項目招商,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這麼多公司嘗試過,還是沒有把礦建起來啊?做可行性研究,說五年能建成,你就得照著十年打算,有幾個公司禁得起這麼折騰啊?十年以後,你師父在哪兒?你在哪兒?誰說得清楚啊。」
賈勇覺得康樂說的也有道理,他問康樂:「那您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呢?」
康樂說出了他深思熟慮的想法:「我還想做玻璃。」
賈勇有些不理解地問:「還做玻璃花盆景?我覺得在這上面可以提高的空間不大了。」
康樂說:「不做玻璃花盆景了。我這回在場館裡看,水晶玻璃器皿的出口成交很好,我想把我的料器廠做技術改造,做水晶玻璃器皿。我還打算去捷克看看,據說他們做的玻璃能仿鑽石。」
賈勇不無憂慮地說:「這可不是簡單的設備改造,這就是建一條全新的生產線,除了建築用地,連廠房都要新建。投入不低吧?」
康樂心事重重地說:「投入肯定不低。但還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怎麼解決環保問題。現在建工廠都要做環境評價。玻璃廠都有污染。北京已經開始限制建玻璃廠了。
「好在我們原來的鄉長提起來做了副區長,管鄉鎮企業這一塊。他當年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