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勝男不問,她不答,條理清晰,邏輯縝密。
陸雨薇的葬禮辦的體面與否,對沈東籬而言並沒有太多的區別。像陸姨那般飛蛾撲火一樣想要掙脫某種束縛的人,就算風光大葬又能怎樣。
只是九幽總是面子上要講一個入土為安,若是這鐘原與陸勝男二人一直僵持著,將這冰棺一直放在後花園中,那可是有些尷尬了。
沈東籬等了約莫足足兩個時辰。雪天本就陰沉,如今天色更加陰暗,不知到了幾時了。
只是遙遙向山下望去,凡間已然燭光點點,華燈初上。
沈東籬這才起身去尋那二人,試圖趕緊將出殯事宜敲定。按照一般的流程,還需要更衣洗漱瞻仰等一道道的步驟,然而如此花費巨大,鍾原心不甘情不願。
陸家搶靈石還來不及,難道會出靈石來辦?
如今只得草草出殯,繞山一周,葬入鐘山墓地便罷了。
省時省力。陸雨薇活著的時候如同牆角的小花一般,謹小慎微,偶有衝動都要反思三天,死了也像茫茫原野上的小草,悄悄枯萎,無人知曉。
沈東籬也是有些倦了,生死之事明明只是一瞬之間,他們魔修中好友身死,若是挖個坑算是仁義,若是立個碑,灑上一杯薄酒,那算是至親。
反而是這所謂的世家大族,禮節最是繁瑣,感情最是淡薄。
「陸道友,沈某還要前往山門,不若我們幾個敲定一下明日出殯的時辰。」沈東籬終於在東苑中找到了陸勝男與她的一眾護衛。
「卯時如何。」陸勝男絲毫沒有徵求鍾原的意見,「我會將姑姑接回陸家安葬。」
「好。」
「哎,不過陸道友,有一事忘了告訴你。」
「陸姨死後身體從內由外溢出了火光,化為了一團灰燼,我便將她揮灑在了天地之間。」沈東籬拱手說道。
「冰棺內不過是她平日所穿衣物罷了。」
陸勝男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眼神凌厲:「你為何不早說。」
沈東籬冷漠回道:「你又不曾問我,莫非是在責怪在下。」
陸勝男咬牙問道:「莫非姑姑的東西都在你手裡。」她如此才反應過來!這沈東籬嫌疑如此之大,若是陸雨薇死前將鑰匙交到她手中也是不無可能。
「你是說那冰棺?」沈東籬挑眉,口氣卻是變得嚴肅「我勸你,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話。」
陸勝男冷笑,她被那鍾原鬧得心煩不已,如今沉不住氣了,越看這沈東籬越是奇怪,她出現的時機為何這麼巧?為何姑姑死前只有她在身邊?
姑姑連鍾原都不肯讓其陪床左右,為何沈東籬可以?
她有一種直覺,沈東籬脫不開干係。
沈東籬心中底氣十足,根本不懼。陸勝男只要不敢殺她,沈東籬什麼都不怕。
「你給我等著。」陸勝男放下話來。她堂堂女主,還未受過這樣的氣。竟然會有這麼一天,她空手而回?這人真是囂張至極,恐怕是活不過三萬字。
在陸勝男心裡,沈東籬似乎已經成了一個死人。
「等你媽。」
沈東籬笑了,論打嘴炮,還真是少有人能打的過她。
「很好,你叫什麼。」陸勝男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被這個白蓮花吸引到了。
「好話不說第二遍。」沈東籬不再看向陸勝男,她可不想在跟這人對話下去了。這陸勝男,實在是?
感覺這人身上總是帶著濃濃的霸道反派的奇怪味道。
這轉身而走看在陸勝男眼中是如此的傲嬌一世,冷艷不可方物。陸勝男攥緊了拳頭,陸呦呦她已經搞死了,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女人。
沈東籬當然是想翻她兩個大白眼,然而世界上偏執的人如此之多,她根本罵不過來。
陸姨的遺產,她目前手上不過就是鐘山秘境的鑰匙,最多加上秘境中陸姨的那棟小院子,院子中有點陸姨喜愛的花花草草,還有她喜愛的大屏風,孔雀開屏等裝飾物。
如此遺產還要她怎樣?
鑰匙她是不可能交給陸勝男的,否則這秘境難道要叫做陸山秘境?而鍾原,對不起,更不可能。她如今想到鍾原還是沒有什麼好脾氣。
沈東籬對人不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