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嫁衣浸染上熱血,在驕陽下散發出刺眼的紅;太守府大院中央相擁而去的男女,那份濃烈的愛在驟然的秋風中漸漸散去,寒意直侵襲入活著人的心中。
視野中被染成了鮮紅之色,朱昔時頓時頹然地軟在原地,豆大的眼淚不經允許便掉落下來。那咫尺的距離,是朱昔時不能跨越的距離,上一刻生下一刻死,這樣的輾轉變故不是脆弱人心能承受的。
張小蕊的死,無形間把朱昔時推入了一個死地;事情沒有朝最好的方向,卻換來兩敗俱傷地慘烈結局。
「啊~~~~!!」
緊緊地摳住衣領,被壓抑地喘不過氣的朱昔時仰天長嘯,發泄著心中滿滿當當地悲愴。還了世間一段公理可又背負上一份虧欠,再正義的公理染上了無辜鮮血,猶如白玉有瑕難正其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將這惡賊和這女子的屍首帶走!」
同情在每個人心裡或深或淺,左右著當下局勢的判斷。奉旨緝拿要犯,不想人未擒住反而損兵折將,這禁衛軍統領自然要好生斟酌一番如何向聖上復命的問題。
理雖直,可在這樣的情況下提及此時,無疑是給當下情緒失控的朱昔時當頭一棒。
「你......你們想怎麼樣?!赤練雖罪有應得,可小蕊是無辜的!她已經落得這樣悽慘的下場,難道死後還不得安生?」
「皇命在身,我們也是奉旨拿人!在場諸位有目共睹,這女子與惡賊赤練關係甚密,自然要將她帶回刑部由皇上定奪;你若再出言阻礙,就別怪本統領不留情面,將你作為同黨論處!」
「抓,你倒是抓!還嫌這裡死的人少嗎?」
面對振振有詞的禁衛軍統領,朱昔時也混了。殉情的張小蕊已經夠可憐,如今還要遭受虐屍之罪,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觀著。
「西施別說了!」
趙真元上前喝止了一聲。便不由分說地將朱昔時鎖在了懷裡,大手死死堵住她惹禍的嘴。
「王統領,將他們二人的屍首帶走吧。」
「多謝榮王爺體諒!」王統領抱拳一敬,威色滿滿的目光又直直掃上悶看了多時的李謙。說到:「太守大人,在你府上鬧出這麼大的事情,請隨末將進宮走一趟吧。」
喜事變白事,這無妄之災讓李謙這一家之主也是無力招架,一臉頹然無力地說到。
「王統領。容老夫換身朝服便隨你進宮請罪。」
事已至此,誰也沒有扭轉乾坤的本事,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實,走一步看一步。
看著那無情的禁衛軍將橫穿在張小蕊和赤練身上的寶劍拔出,一道冷血飛濺,兩人齊齊地倒在地上;上前的禁衛軍左右開工,擁在一處的兩人被拉硬拽地分開了。
不能出聲的朱昔時,淚涌如泉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不斷地在趙真元懷裡掙扎著,再掙扎著。卻絲毫掙脫不了他的鉗制和束縛,只能嚶嚶嗚嗚地立在一旁看著張小蕊的屍首被拖走。
灰白的地面劃出了一條長長地血痕,在金黃的陽光下是那樣地刺眼,那樣地駭人,這道血痕深深地刻進了朱昔時心裡。
那是個永遠無法消除的詛咒,面對過大的刺激朱昔時一口急氣沒喘過來,頓時昏死在趙真元懷裡......
太守府百米開外的閣樓間,一雙幽光四溢的眼睛透過窗扇間一條小縫子,細細地注意著太守大院內所發生的一切。
此時靜觀中的浮屠身後,還躺著一具睜大眼死不瞑目的小廝;脖子間一道深而長的傷口早已凝固結出厚厚的血痂。悶悶空氣中彌散著濃濃地血腥味。而這血的味道,似乎是在刺激著浮屠要記住眼前的這一幕,把這些腦子裡仇恨記憶染成鮮紅色。
看著赤練被李謙一劍刺穿心肺,被各大派精英冷眼瞧著時。浮屠差那麼一點就衝出了閣樓。可能是因為張小蕊當時那一聲悽厲的尖叫恐懼聲,無形中遏制了他這樣衝動的想法,進而讓他逃過了圍剿。浮屠如今明白,他的性命留著是為了日後百倍千倍討還回這筆血債;他此刻要為弟弟做的,是擦亮自己的雙眼,把那一個個在場之人銘記在心上。
其實。赤練根本不是個殺人的好胚子。
記得小時候還被師父作為預備殺手培養時,他們這些無父無母的孤兒每日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