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府,議事廳。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再硬的膝蓋只是未曾遇見能將其降服之人;緩緩地前行了三、四步,那正堂之上等候已久的趙昚只是一眼,楚真兒那灌了鉛的雙腳便再也邁不出一步。
跪地俯首,楚真兒顫聲說到。
「臣.....臣妾參見皇上。」
一陣心虛地問安後,這議事廳突然陷入了莫名地死寂,起伏的背脊間似乎有什麼在凝聚,再凝聚,壓得楚真兒有些喘不氣來。
芒刺在背,品在心間竟是這等滋味!而隨著這沉悶延長,楚真兒心裡的忐忑就越發明顯,提了口膽氣頭俯得更加謙卑。
「臣妾知罪,請皇上開恩!」
「噢,貴妃有罪?朕還沒問什麼,貴妃就如此坦誠地認了罪,這倒是讓朕好奇了,有什麼罪貴妃不妨說來聽一聽。」
趙昚這話中似綿里針,刺得楚真兒七上八下的心一陣一陣地顫。楚真兒是個聰明人,且聽不出趙昚話里的反意思?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心裡雪亮著,不過是看她如何巧言令色為自己開脫。
「臣妾有違皇上聖意,未得恩准私自出宮,還請皇上饒恕臣妾一時的糊塗!」
「沒了?!」
小心翼翼地自請罪名,不想卻換來趙昚一聲不大不小的反問,埋頭俯身的楚真兒神色一震,自然明白趙昚想問些什麼;深知勾結朝臣是何等重罪,當下毫無確鑿證據,楚真兒心一橫咬緊了牙關不肯吭聲,暗中期冀著趙昚能就此作罷。
可畢竟是一朝天子,他可不是這般好唬弄的。
「要不要朕把吏部中正劉景琨招來,好當面說個清楚明白?」
一點「劉景琨」的名字,楚真兒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倖也隨之破滅;被死死抓住狐狸尾巴的楚真兒抖如糠篩,淚如雨下,心急火燎地爬到趙昚腳下哀哭求饒到。
「皇上......臣妾.......臣妾不是存心隱瞞皇上,不......皇上。臣妾委實是冤枉的......您千萬要相信臣妾,莫要聽人挑唆......」
「冤枉?」看著腳下如蔓藤般死纏著的楚真兒,趙昚那緩和的面色間漸漸浮出了陰沉,一字一句清楚地提醒到她:「人贓並獲。你還有臉在朕面前喊冤枉?」
「皇上,請聽......請聽臣妾解釋......」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詭辯,趙昚還不認為自己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一時心火急急竄起,一腳便毫不留情地將地上跪伏求饒的楚真兒給撩開。
「還解釋什麼。你的貼身侍女和劉景琨的好事,朕在戲園子門口可是瞧得一清二楚!看來這些年朕真是太寵著你,公然把朕的旨意當兒戲不說,居然養肥了膽子背著朕做出勾結朝臣,結黨營私的下作事來,你還有什麼臉面位居貴妃之位,有什麼德行為後宮樹立標榜?」
趙昚訓斥的話中,無疑顯出了他的廢妃之心,楚真兒在這等危難之際怎麼敢撒手,不停地抱著趙昚的腳扭哭著。
「皇上開恩......皇上開恩。臣妾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一時腦熱做出這等糊塗事來.......」
「還在喊冤不知悔?好,別說朕不念多年情分,如今就給你個機會看你是怎麼個冤枉法;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哼,數罪併罰,罪加一等!」
冷袖一揮,趙昚怒目有光地盯著腳下慟哭不止的楚真兒,看她這張能言善辯的嘴究竟能如何在鐵證下翻盤!
機會轉瞬即逝,楚真兒也是這是趙昚對自己最後的一點耐心;退無可退的境地。只要能助她逃過當下一劫,她橫豎也顧不上什麼有何後果。
「是小鈺姐姐,皇上!臣妾是因為小鈺姐姐的事情才甘冒抗旨不尊,藐視皇上您的大不敬私自出宮的。請皇上明鑑!」
楚真兒一句話間,如萬鈞天雷驟然從九重天外劈下,將所有人的冷靜劈成齏粉!而趙昚周身冷噤竄遍,大手快如閃電地捏著楚真兒的顎骨,聲色俱厲地喝斥到。
「你......你為了自保,竟然不惜把小鈺扯出來為你開脫那些骯髒事兒。當真以為朕一直故念著你們昔日姐妹情。不敢治你?!」
「臣妾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皇上......」
蒼白玉顏上的淚痕,
第五百零三章 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