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細緻的摸索、改良,在一個清風徐徐的日子,悠然重新踏上通往壽安縣城的路。
今日,她準備無論用何種方式,也一定要讓炸金蟬得到人們的認可,哪怕有個開頭,也是好的。
食客源雖位於主道上,但離城門最遠,可進城後,悠然還是忍不住從它門口走了一遭。
而這一走,恰好發現一件好笑的令人憤怒的事。
食客源正在賣炸金蟬,招牌上寫的詞兒,還是自己那天講的。
「康老頭兒,你可真會做生意。」
悠然握緊了拳頭,盯著那塊招牌,心裡冷了又冷。
既然你出了這麼美的花招兒,我不能不接呀!
悠然緊了下繩子,將背簍往上託了托,扭頭就走。
她心裡思量著,盤算著,不知不覺地將城繞了一圈,並未發現合適的酒樓。
壽安縣很小,數得上的酒樓、飯館統共就那麼幾家。最大的要數蓬萊仙,可是那裡面的夥計,比惡狗還惡。
記得第一次來城裡賣菜方時,她第一個想的便是蓬萊仙,大酒樓,食客多,有前景。
可是她剛往蓬萊仙門口一站,便被人攆了出去。那夥計甩著抹布,罵罵咧咧,「臭叫花子,還想見我們掌柜的,切……」
一會兒,還真有幾個要飯的花子來蓬萊仙門口討飯,卻被夥計拿棍子打了老遠。
有什麼樣的掌柜,才會有什麼樣的夥計。自此,悠然再也沒踏進過蓬萊仙。
蓬萊仙與食客源被咔嚓掉,只剩下溪州麵館、馬川餃子館等之類的店面,店面小不說,關鍵是食客少,即使店主接受了炸金蟬,也熱騰不起來。
走了半晌,悠然餓了,順勢在路旁的包子鋪坐了下來。
一籠包子,一碗粥。
正吃著,就聽有人道:「又去君伯茶館聽書了?」
「那是,每天就上午這麼一場子,哪能缺了我呀!」
悠然悄悄抬頭,見是兩個秀才模樣的人,正一邊喝粥,一邊拉話。
「那今天講的啥?」
「和昨天一樣,風流才子,紅粉佳人,絕代鴛鴦扇!」
被問的秀才打開紙扇,搖頭晃腦。二人相視大笑,暗味兒十足。
悠然留心,匆匆喝完粥,將包子打包放進背簍,付了錢便去尋君伯茶館。
怪不得難找,這茶館,遠離鬧市,位置偏僻的很。
可裡面卻人山人海,絕代鴛鴦扇似乎講到高,潮,人群中迸發出一陣陣喝彩。
在座的幾乎都是長衫翩翩,舉止儒雅,不是墨客文人,便是城裡數得上的富貴之人。
悠然剛進去,就覺得自己鶴立雞群。
頭上有草(指戴著木簪子),腳上沾泥,雖說衣服上再沒了補丁,可仍是最差的那種麻布料子,整個人與周圍的潔淨格格不入。
茶館很大,共有上下兩層,因評書正講到精彩之處,所以並無人特別注意坐在最後的悠然。
小二掂著長嘴壺慢跑過來。
「這位娘子,您要點兒什麼?」
小二上下打量悠然,眼神除了驚訝還是驚訝,竟沒半點鄙夷。
悠然一下子就笑了,繃緊的神經鬆了松,從荷包里拿出十個銅板,「小二哥,我要壺清茶就好。」
「好嘞!您等著!」小二輕快答應,又拿下一個銅板,「一壺清茶,九文錢。」
其實,九文錢很貴的了,剛剛她買一籠包子一碗粥才八文。
但是她很高興,能進來落腳,就有希望見這裡的掌柜。
二子剛端過茶,剛回到茶房,便被人扯住,「紅匣子,那婦人是誰?」
「哪個?」
「就是那個!」名叫三寶的人打開門帘,偷偷指著最後方向,「穿著破破爛爛的那個婦人。」
紅匣子鄙視三寶一番,「進門就是客,哪來這麼些三六九等!咱太爺怎麼說的?」
「我沒那個意思。」三寶委屈,「我去二樓送水時,見咱二爺一直盯著那婦人,就好奇嘛……」
真的?紅匣子疑惑,打了一壺新水上了二樓。
喝完一杯清茶,悠然又續上一杯。這才從背簍里掏出包炸蟬子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