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之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小房子內,四面是土牆,一面有門,對著的一面有個小洞,不足以鑽出去,但能看到房外的光景。此時是白日,光從洞入,我隱約能看到房內的情形。自己手被繩幫著,萱兒和郭勉就坐在我旁邊,他們手也被綁著。
「你醒了?」她小聲問道。
「嗯,你何時醒來的?」
「我醒來時就已經在這房子裡了,幸好他們把我們關在一起,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我笑了笑:「若是能與萱兒在這房子裡過一世,那也未必是件壞事。」
郭勉躺在一旁,聽到這話後,故意咳嗽了幾句,似乎是想說他也被關在這,叫我們不要把他忽視了。
而萱兒聽了我的話後,臉上寫滿了無奈,卻似乎懶得與我爭辯。我緩緩站起身,可能是太久沒活動,全身疲乏,骨頭像是散了架似的。我小步走到小洞邊,放眼望去,竟是一番不錯的景致。我們是被關在山上,房外,綠松翠柏像是手絹上的刺繡,刺滿了眼前的青山。青山之外,是無盡的雲海,雲海之中,是高聳的山峰。山中有雲,雲間有山。山峰上有樹木零零散散的點綴,有些地方亦露出岩石,像是壯士露在衣外的臂膀,為山峰平添幾分健實。
雲似乎是有生命的,在緩緩的挪動。雲海之外,便是淡藍的天際。雲海是群山的白袍,又像是飄逸的素帶,讓人看不出清山的全貌。此時此刻,山、雲、天、木,在眼前呈現出的是渾然天成的美。這美,美得寧靜,美得致遠。
山上又有幾分涼意,冷風吹過,樹木搖擺著,發出「沙沙」的聲音,似乎是大自然給這雲海的伴奏。天外之雲,或卷或舒,山前古木,似頌似唱。我心中感到一股無名的安靜。想不到,這份安靜竟然是我成為階下囚的時候才能感受得到。但,也正是現在被關在這山上,什麼都不能做,我才能定下心來,欣賞這山間美景。
「韓初你怎麼一直望著外面?」萱兒打破了寂靜。
我指了指洞外,說:「萱兒你看,這外面的雲海真是漂亮。」
「難得你還有心情看風景。也許我也不應該太擔心。」她望了望風景,但很快又望了望手上的繩子,最後是望著我。
我說:「不用擔心,我覺得這侯賽通也不是什麼大惡人,不會把我們怎麼樣。」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時,門被打開了,侯爺和幾個人走了進來。
「怎麼樣?在這住得挺舒服的吧?過幾日我侯某還要請你們三位喝我的喜酒。」
萱兒急了:「你把婉寧關到哪?你不要亂來!」
「哎呦,萱妹還挺關心婉寧的嘛。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的。只是婉寧也真是不好伺候,我這金銀珠寶樣樣不少,但她就是吵著不肯跟我拜堂。不過沒關係,我肯定能說服她的。要不,你們倆也跟我們一起拜堂,好事成雙嘛?」
我和萱兒面面相覷,然後我忍不住笑了,她卻是回頭對侯賽通說:「侯兄,你既不想加害婉寧,又何必苦苦逼她與你成親?感情之事是不能勉強的,你若是逼她,她也不會真心好好待你。我勸你還是成人之美,放了她,這樣以後你們還有見面機會,還能補補感情。」
侯賽通大笑,他聲音本來就尖,笑起來很是奸詐。我又補了句:「我看侯兄你也是一表人才,說不定你放了婉寧後,她會感激你而喜歡上你。」
侯賽通大聲喊道:「初弟,萱妹,你當我是傻瓜?我還不容易捉到婉寧,現在就讓她走,我找捉她就沒那麼容易了。行了,你們別耍小聰明了。我把你們飯菜帶來了,侯某告辭了。」
侯賽通走後,我對萱兒和郭勉說:「我不明白,那姓侯的是要跟婉寧成親,為什麼把我們也抓住了?」
萱兒有點生氣:「你是說婉寧連累了我們?若是救不了婉寧,就算那侯賽通趕我走我也不走。」
「萱兒,我不是那意思,但我們得想辦法出這房間才行啊。」
萱兒回答:「其實要出這房間也不難。」
郭勉一直躺在地上,不出聲,聽到這話後,忙問:「程姑娘有何妙計?」
她向我們打了個眼色,說:「本姑娘自有辦法,你們就看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