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繁華的都市充斥著金錢、物慾、浮躁,也是朝氣、蓬勃、現代的代名詞。
一牆之隔的歷史博物館內,梁語嫣穿過浮華,感受到的卻是厚重、深沉,它的發展、成長是一部血淚史,沒有講解員,一幕幕生動的場景訴說著它包裹在繁華中的滄桑。
這是一部用文字無法表達的沉重。
十里洋場的奢華與普通民眾的貧困勞苦,衙門裡站著的洋人與跪著的大辮子國人歷史的巨浪滾滾撲來。
梁語嫣心口有一團鬱氣,穿過小橋流水,眼前陡然一亮。
前方板凳上一溜三座人形雕塑,兩個衣衫陳舊的老人,與一個時髦的西裝男士。
遠看,坐如鐘,身姿挺拔,近看,這是怎麼一張鬼斧神工的臉啊!
雕塑師一定把畢生見過的最好看的五官安在了這座雕塑身上!劍眉斜飛英挺,纖長烏黑的睫毛似可數,一對深邃烏眸,高挺的鼻樑,略豐潤卻性感的嘴唇,細膩的肌膚不見一個毛孔。儘管是一尊雕塑,卻讓人從他身上感受到冷硬的氣勢,和翩翩的紳士風度。
梁語嫣屏住呼吸,瞪大眼,與雕塑的一對黑眸大眼瞪小眼。
這絕對是她見過的最極品的男人,超品大帥哥!
她快感動哭了,設計師竟然想到給感哭的女士在最後的參觀中發福利!
她伸出手,正欲捏一捏美男的臉,雕塑身上冷硬的氣勢仿佛突然變得凜然不可侵犯,不容人褻瀆。
梁語嫣做賊心虛,訕訕放下手,左右看看,趕忙離開。
走出博物館,將下階梯時,她突然想起來,她忘了給美男雕塑拍照!
梁語嫣割肉似的心痛,回頭望一眼博物館高高的招牌,心想,不知道現在回去拍照,檢票員會不會再收她一張門票?
視線下移。
她驚悚後退一步,那尊雕塑那尊雕塑活了!
強烈的失重感襲來,伴隨一聲石破天驚的慘叫。
「啊」
「啊」
民國xx年,阮公館。
丫鬟小廝們對最近幾天,每天早上阮大小姐的一慘叫,從驚悚到淡定,灑水的灑水,掃地的掃地,打情罵俏的打情罵俏。
唯一擔心的大概只有與梁語嫣同榻的阮母。
「秋秋,又做噩夢了?告訴娘,說出來就不怕了啊。」阮母輕拍雙眼呆滯的女兒,阮叢秋。
沒錯,梁語嫣穿越了。
被超品美男雕塑大變活人,給嚇得一腳摔到了百年前的上海灘!
阮叢秋就是梁語嫣,梁語嫣就是阮叢秋。
梁語嫣裝死,拒絕做阮叢秋,拒絕一朝回到解放前。
「秋秋,秋秋,秋秋」得不到女兒反應的阮母驚慌失措,按著老方法,不斷喊著她的名字。
俗稱,叫魂。
梁語嫣發呆,過了兩分鐘,她確定阮叢秋的魂兒喊不回來,只好對這個可憐的母親說:「娘,我沒事,魂兒在呢。」
她翻身爬起來,坐到象牙白的梳妝檯前,從鏡子裡看一眼滿是歐式貴族風情的華麗臥室,再對比一下脖子上青色的勒痕,蔫蔫地對跟在她身後,拿起象牙梳給她梳頭的阮母說:「還是那個噩夢,我走到一叢人形石林里,石頭人活了過來,攻擊我,把我擠成肉餅了。」
阮母打個哆嗦,丟下梳子,摟著她喊「我的兒,我苦命的兒啊」。
梁語嫣暗暗無語。她已經說了七次同一個噩夢,阮母每次哭得一模一樣的傷心欲絕,玻璃心,傷不起。
她想捂住耳朵,還是沒敢,只捂住脖子上的勒痕。
窗簾拉開,明淨的玻璃窗打開,陽光和小鳥的嘰嘰喳喳一起擠進阮母的啜泣中。
迎著陽光,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梁語嫣雙手環胸,笑看樓下精彩的一幕。
葉晏雙膝跪地,正對她的房間,阮海東揮著鞭子,一鞭子一鞭子抽在那個倔強的背上,大聲的叱罵清晰傳遍整個阮公館。
「我養你十八年,不是讓你給我女兒受氣的!小兔崽子,你爹要還活著,看不抽死你!你以為翅膀硬了,能飛了?你給老子說話,給秋秋請罪!老子還沒死呢,你就敢在外面玩女人,你想上天是不是?」
梁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