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頌年面無表情,但內心卻不平靜。
他竟連梁語嫣都不如,因為梁語嫣從未懷疑過白少潼是殺母兇手。
她這種信任,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白頌年掠過梁語嫣的目光微深。
「我們回去睡覺吧,少潼,今晚你可以好好睡個覺了!」白大帥又嘲諷了薄母一句,便要帶走白少潼。
白少潼卻扭了扭小身子,指了指漆黑的棺材,沖他祖父搖頭。
梁語嫣莞爾,目露慈愛:「少潼是說,他想給娘親守靈。他是個孝順的孩子。」
白少潼連忙點頭。
白大帥沉吟一番,一拍大腿:「好吧,就留下,老子陪著你。」
白少潼感激地扯了扯白大帥的美髯。
白大帥笑眯眯的,任由他把玩自己的鬍子,將白少潼朝梁語嫣懷裡一塞:「你最懂小傢伙的心,他今晚雖然還是不說話,但是活潑機靈很多,你帶著他吧。」
梁語嫣激動,眼裡隱含淚光:「大帥,你相信我?」
曾經白大帥為了把她趕出帥府,不讓她迷惑白頌年,鬧了好幾個天翻地覆,還用刀子劃傷她的臉,差點給她毀容。
真沒有想到,在四面楚歌的時候,白大帥會表現出對她的信任。
「死的又不是老子的老婆,什麼相信不相信的,老子只信你會對少潼好。」
白大帥大大咧咧的,摸了摸白少潼的腦袋,便打個呵欠,朝旁邊房間的床上一躺:「小兔崽子,昨晚上老子幫你看守一晚上你老婆,今晚上你自己守著那個狐狸精!」
白頌年臉皮抽搐,默默地回到棺材旁邊,將棺材合上,生怕晚上的風太涼,會吹到「薄玉煙」。
梁語嫣額頭抵著白少潼的額頭,朝他笑了笑。
小男孩抿了抿小嘴巴,眷戀地看了眼祖父,便由梁語嫣抱到了靈前。
他有些害怕,緊緊地依靠著梁語嫣。
薄玉泠這才有機會過來問:「秋秋,少潼……少潼他怎麼了?他為什麼不說話?」
梁語嫣讓白少潼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給他的娘親磕三個頭,便讓他盤腿坐在那兒。
她則摟著他,安慰他受驚的心,嘴裡冷笑了一聲,回答道:「自從薄太太辱罵污衊他是殺害生母的兇手,又動手毆打他,他就不說話了。
那天我醒來後,就再也沒聽他說過話,這是心病,西醫應該叫做自閉症吧,產生了語言障礙和交際障礙。
什麼時候好,得看機遇,親人應該多多給他關懷,讓他有安全感,才能讓他重新適應正常的人際交流。」
白少潼更靠緊她一些,小臉上滿是委屈。
白頌年和鄭茵慈驚訝地看向她,聽她說得頭頭是道,不知道她底細的,還以為她是心理醫生呢。
薄玉泠十分慚愧,本來想讓白頌年放了她娘親,現在卻沒法開這個口。梁語嫣說得很明白,是她娘親言行粗魯,言語污衊,才嚇得小小的白少潼變成了個小啞巴。
掙扎的薄母一愣,十分震驚,眼淚洶湧,抱歉地望著白少潼。
白少潼卻沒有接觸她的目光,而且還朝梁語嫣懷裡躲。
白頌年皺了皺眉,瞥了眼隔壁房間的白大帥,終究是沒有分開他們。
夜色漸漸深了,即便情緒悲痛、忐忑、緊張,依舊抵擋不住濃濃的困意。
風越來越涼,吹得白幡飄飄蕩蕩,燈火搖曳,照出的陰影,似有人影閃過。
梁語嫣摟著白少潼,用披風將他裹緊,自己卻忍不住微微發抖,雙眼欲合未合。
漸漸的,冰凍一般的感覺消失,她像是徜徉在母親的懷裡,渾身暖洋洋的,溫度繼續升高,眼前似乎有火光,烤的她臉頰發燙。
耳畔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遙遠的鞭炮聲。
突然間,有驚恐的喊叫傳進來:「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
梁語嫣一個激靈驚醒,嚇得膽子差點從喉嚨里吐出來!
只見靈堂中白幡見火即燃,火舌迎風見漲,很快,整個靈堂被火光包圍。
其他人也被外面士兵的喊聲驚醒。
白少潼嗚嗚叫,驚恐地縮在梁語嫣的懷中。
薄玉泠、鄭茵慈、楊桃、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