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母嗆了一口茶,捂著手帕咳嗽兩聲,瞪了他一眼,訓斥道:「去去去,小孩子別胡說,你父親會來的,我這邊可是他丈母娘!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許插嘴!」
「哦。」白少潼暗暗嘟嘴,無聊玩手指,他篤定父親不會來。
薄玉泠卻聽出了名堂,不高興地顰起眉:「娘,你怎麼這樣,為什麼要針對阮姨太太,她是在幫我們!」
白少潼那話一說,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薄母故意拖延了一會兒上菜的時間,卡著梁語嫣和白頌年吃飯到一半,再去叫人請白頌年來,分明是有意給梁語嫣難堪。
白頌年不來,她娘定會傷心落淚,話傳到白頌年耳朵里,還不是得來向她賠罪,白頌年若是來了,她娘是高興了,梁語嫣肯定心裡有想法。
梁語嫣若是不開心了,怎麼能好好地幫他們查謀害姐姐的兇手?
薄玉泠覺得,她娘這些年吃齋念佛吃傻了,或者是因為把她嫁給白頌年,成了心中的執念,所以越來越不可理喻,現在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
「你這個孩子,胳膊肘怎麼朝外拐呢?我是你娘,我不會害你。」薄母嗔了一句,不忍苛責女兒,安撫地拍拍她的手,「一切有我,你安安心心吃你的飯。再說,我是丈母娘,叫女婿來吃個飯,還不能請了?」
薄玉泠泄氣,一陣無力。
恰好,這時候門口響動,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條長長的挺拔的影子靠近,接近門前台階時,那影子倏爾變短,然後又變長,卻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變長。
白頌年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面如冠玉,卻又威風颯颯。
「讓你們久等了。」
薄玉泠心口一跳,短短几個字,讓她的臉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心臟也砰砰直跳。
薄母滿眼笑意看了眼自家女兒,欣慰地說道:「頌年,快入座吧,菜剛上來,正好你就來了。」
白頌年坐在薄玉泠的對面。
薄母看著這對小兒女,真真宛若一對璧人,郎才女貌,眼裡的笑意幾乎溢出來,連聲吩咐丫鬟盛飯盛湯:「給少帥多盛些,他是男人,飯量大。」
飯量也大的薄玉泠,瞪著自己面前那個海碗,再看看薄母面前比自己小了好幾號的小碗,有些發窘。
她自從進了軍營,千金小姐的習慣就慢慢改過來了,平時訓練量大,飯量就越來越大,現在倒是和白頌年端一樣大的碗。
她記得,姐姐第一次帶白頌年去她家吃飯時,丫鬟盛了一碗又一碗,全家人都看呆了。
而她第一次來帥府,與白頌年、姐姐同桌吃飯時,她和姐姐同時對著手裡那幾乎捧不住的大海碗發呆。
她當時傻傻地問,這是洗臉盆麼?
那時候,她不過十三豆蔻,是個還不知情滋味的少女。
白少潼好奇地望著父親,小臉上滿是訝然。
父親丟下了姨太太,跑來這裡吃飯?
他年紀雖卻聞得到薄母方才話里的火藥味,知道父親過來了,就代表外婆打敗了姨太太。
雖然他也坐在這裡,但他還是對父親的到來產生了些微的不滿,幼小的心竟可憐起一個人孤零零吃飯的梁語嫣。
在大家各懷心思的時候,白頌年抬手,阻止丫鬟給他盛飯,淡淡道:「不用了,我在暖宿居吃過了,我是過來陪你們的,岳母,你們吃,不用管我。」
薄母愣怔,正要給他夾菜的筷子一松,一塊排骨從筷子中間掉下去,咕嚕嚕滾到裝花生米的盤子底下。
旁邊伺候的小丫鬟見了,連忙用手拈走掉落的排骨,另外一個小丫鬟快速地擦乾淨油污。
誰也不敢看薄母陰沉難堪的臉色。
「你過來得匆忙,想必還沒吃飽吧?在我這裡不用客氣,大家都不是外人,再吃一些,不要見外。」薄母很快收拾好表情,慈祥和藹地說道。
白頌年眉梢輕挑,深邃的眼底又暗沉一分,立刻就明白了薄母的小心機,原來竟是掐著他吃個半飽的時間去叫他。
他淡漠道:「晚上吃太多不消化,半飽剛剛好。」又看向自己的兒子,「少潼,記住我的話,晚上別吃太飽,不然睡不好覺。」
「是,父親。」白少潼埋在碗裡的腦袋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