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正是萬物復甦的季節。鳳華殿後院的桃花開的正盛,交錯的花枝間,一黑一紅衣闕對影成酌。
「小仙自詡嘗遍世間美酒,可這酒啊,還是桃花釀最好,夠味!」
昭華上仙半倚在石桌前,一手撫著懷中的熟睡的小傢伙,一手舉著雕工精緻的白玉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司命星君的碎碎念。
「可就是這桃花釀啊,也有它的不好之處。」
聞言, 昭華上仙挑挑眉。
見他並無不悅之色,司命星君接著說到。
「其一,產量太少,一次只能釀一壇;其二,時間太久,一千年才成一壇;其三,太容易醉,這麼醇香的酒,喝兩三杯就能醉倒,豈不可惜?」
昭華上仙拿起白玉酒壺,向杯中再續一份佳釀。清冽的酒香頓時在空氣中飄散開來,引得他懷中的小傢伙都探出小腦袋探尋。一個不小心間,小傢伙圓鼓鼓的身子從昭華上仙的外袍中滾了下來。情急之下,小狐狸伸出一隻毛絨絨的小爪子,牢牢勾在了昭華上仙束在腰間的那條赤色鳳紋寬邊錦帶上。
小狐狸可能是受了驚嚇,輕噓一口氣,順著那條錦帶就要往上爬。一拉一扯間,本就被它拱的松垮的外衣此刻盡數散落,只剩下裡面一件白色的褻衣。
司命星君看的目瞪口呆,昭華上仙更是黑了臉,一巴掌將還不知犯了事的始作俑者打落,快速整理好被扒下的外袍。
沒摔下來的小絨球這會兒卻被自己的主人打落,苦巴巴的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抱著小腦袋嚎嚎。因為年紀還小,只能發出像嬰孩般「嗚嗚——」的嚎叫。
「哈哈哈,上仙,這小傢伙膽子不小嘛!」司命星君彎下腰欲撿起地上摔得四仰八叉的絨球。可小傢伙並不領情,對著伸向自己的大手就是狠狠一口。
「哎呦我的手!上仙你看好你的仙寵!」司命星君捏著自己冒血的手指頭,大聲抱怨道。
小傢伙已經迅速的躲在了它的靠山身後。
「是你自己先招惹它的。」看著躲在自己身後怯怯的小狐狸,昭華上仙伸了手,前一秒還垂頭喪氣的小傢伙立馬歡快的跳進了他懷裡,全然沒有像對司命星君的兇狠樣。
「你又沒說它會咬人,屬狗的啊!」
司命星君憤憤不平的瞪著窩在昭華上仙懷中朝著他呲牙咧嘴的小狐狸。
「我這沒人來。」
昭華上仙臉上風淡雲輕,護短至極。司命星君覺得他這是變著法罵自己「不是人」。
切,不是人就不是人 ,他是神仙,對不?不和那隻萬年老鳳凰計較。
兩杯酒下肚,司命星君盯著在紛紛桃花花瓣雨間嬉戲玩耍的絨球,不由得多問了幾句。
「我說上仙,你這不是狐狸吧?」
「哦?」昭華上仙招來撒歡兒的小狐狸,寵溺的摸了摸它的頭。
「這小東西雖通體火紅,卻是白尾,四個小爪子也是雪白的。在你這月余,你這上仙也不至於剋扣它伙食。可它偏偏只有狸貓大小,嘴也不似其他狐狸那麼尖。這分明就是——」
「司命星君,先前你說這桃花釀有三點不足:量少、時長、易醉。這二三點我怕是沒法子,但這第一點,我覺得還是有改善的餘地的。」
司命星君看著眼前風淡雲輕的男子,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今年這露水不錯,可我近日來有些瑣事繁身,不如收集這桃花瓣上露珠的任務就交給司命星君了吧。星君回回來我這討酒喝,這點小忙不會不幫吧?」
望著眼前一本正經說胡話的男子,司命星君欲哭無淚。整個天界還有誰能閒得過昭華上仙?可這話他不敢說,不是怕得罪人,而是怕沒酒喝啊!
「還望星君不負所托,這露珠,一過三月可就不好拿來釀酒了。」
昭華上仙走的瀟瀟灑灑,背後跟著他那隻小狐狸。只留下原地強牽著嘴角同他告別的司命星君在風中凌亂。
天吶!這世間還有比他更命苦的仙嗎?采露水這麼辛苦的事能是他養尊處優的堂堂司命星君幹的事嗎?
他敢用腳趾頭髮誓,昭華上仙絕對是,故意的!他到底是哪裡得罪這位上仙了?還有,是誰說的昭華上仙性情寡淡,這像是性情寡淡的人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