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菀菀緊貼著少年滾燙的面頰,灼熱呼吸從頸側拂過,自己也像要融化似的。
他不會把腦子燒壞了吧?
看這副快要人事不省的糟糕狀態,虞莞菀心裡只剩憐愛和擔憂。
下一刻,薛祈安已經鬆開她,身子往後一靠,輕聲說:
「師姐,給點冰。」
少年像是從水裡拎出來的,碎發汗濕,黏膩膩地貼在面頰,顯得那對烏瞳都比往日深邃幽暗。
語氣和神態卻又恢復如常。
好似方才失態只是她一瞬的錯覺。
喔,她是個冰靈根。
這是個玄幻世界,她並不需要打水給人敷額頭。
虞菀菀後知後覺,忙忙調取靈氣在掌心凝成團冰塊。
藍光剛剛聚起,又被少年揮散。
薛祈安收回拍她手腕的手,懶洋洋說:「算了,師姐這點修為凝出來的冰也沒什麼大用處。」
?
冒昧了哈。
虞菀菀瞪他:「你是被奪舍了嗎薛祈安?」
她那乖巧聽話的小師弟呢?
這個撒嬌完就翻臉不認人、還很毒舌的傢伙是誰啊?
身體那股異樣散去,觸及她肌膚的指尖也恢復正常人體溫。少年面頰潮紅減退,看起來好似沒事了。
虞菀菀心裡也鬆口氣。
冷不丁的,卻聽他笑吟吟問:「師姐你寧願相信我被奪舍,都不相信我原本就這樣嗎?」
他笑起來時和平素一樣,卻莫名像晴日裡覆層陰翳霧霾,說不出的詭譎。
到底是什麼陣法啊?
對他影響這麼大,對她卻又毫無影響。
虞菀菀不和病患計較,如實說:「你如果原本就這樣,但我沒發現,會顯得我很愚蠢。」
「但如果你被奪舍了,我提出來,會顯得我很聰明。這都能發現,不愧是我!聰明漂亮溫柔善良的我!」
這麼真誠的話,薛祈安聽完,竟然笑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他誠心實意說:「師姐,回去找個醫修看看腦子吧。」
?
更冒昧了哈。
虞菀菀忍住揍他的衝動,伸手去撩少年汗濕的烏髮,不讓它們遮擋視線。
「你還不舒服嗎?可以坐會兒。」
她微彎腰和他對視,身影在霧藍色眼眸中漸漸放大,直到徹底占據他全部視線。
「要用治療符還是其他東西就和我說。沒什麼浪不浪費的,姐有點小錢,養你一個還是可以。你沒事最重要。」
四周都是她的氣息。
少年的喉結不自禁上下滾動。
「已經沒事了。」
他別過臉,推開她起身往門口走,繃緊下頜說:「師姐,不要亂用靈氣。這兒的靈氣沒辦法恢復。」
聲音又淡又涼,像在千年寒泉浸潤整夜的玉石。
虞菀菀反應了一瞬,才驀地意識到他方才打散她的靈氣,是不要她浪費靈氣。
可惡的男人,又拿捏她。
虞菀菀心軟乎乎的。
「你以前也進過那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瓷盤裡嗎?」她跑到他身側問。
「鬥彩花果紋壽字盤。」薛祈安看她一眼說,「沒進過,只是好奇了解過一點。」
「烏瓷古鎮的器修都是以瓷器做法器,在瓷器內構建空間收妖。但鬥彩花果紋壽字盤比較特殊,它威力強,卻是個殘次品。」
「殘次品?」
虞菀菀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說:「因為這些收妖的器具按理說只能收妖,可壽字盤連我們都一起抓進來了?」
薛祈安讚許地看她眼,頗有刮目相看意味:「師姐竟然是有腦子的。」
「你好好說話。」虞菀菀忍無可忍,「不然我就揍你了。」
「師姐想的話,隨意。」薛祈安滿不在乎道。
快到門邊了,虞莞菀以為他是要開門,順手就把門往外推,邁一大步。
大風大沙迎面吹來,遠處天地似張年歲久矣的破紙,被無形力飛速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