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劫天打了一架後,張若塵反倒徹底平靜下來,待回到塵心皓月殿,月神已經離開,唯有無月一人坐在輦榻邊,眼神平靜,似在等待張若塵的審判。
「噠噠!」
腳步聲,在殿中響起。
張若塵走過,柱子上的燈燭隨之晃動。
但,久久過去,預想中的狂風驟雨,並未到來。無月微微抬眼,發現張若塵坐在下方的階梯上。
這種平靜,令人窒息。
「為什麼?」張若塵問道。
無月臉上浮現出一道自嘲般的笑意:「我想要一個孩子!但我是鬼族,哪怕將來脫變成死族,能自己孕育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張若塵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去,道:「就因為這個?可是,就算有了孩子,也是月神的。」
無月搖頭,道:「月神冰清玉潔,數十萬年來,都是宇宙中修士津津樂道的第一女神。你若娶她,對劍界有百害而無一利。她就應該永遠不食煙火,純潔無瑕,這樣才能做為劍界的一面旗幟,吸引前赴後繼的英傑前來投靠。」
張若塵搖頭笑道:「所以,月神若有了孩子,只能由你撫養?」
無月道:「昨夜,我和月神魂靈融合,欲要煉化吸收天尊蘭神丹。我雖鬼體化魂,但一直都在,孩子本也有我的一部分。」
「為什麼要執著於此事?以你的性格,不應該這樣的。」張若塵嘆道。
無月道:「因為,我不想被嘲笑,永遠都無法去爭帝後的位置。我才是你第一個迎娶的女子,地獄界的神靈都可作證。同樣,也因為……我想活著……」
她雙眸前所未有的變得潤澤,道:「風雲霸是死在我的手中,除了風族,如今劍界旗下的修士,欲要我死者比比皆是。帝塵應該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吧?浮萍無根,無依無靠,這就是我的處境!」
「你既然嫁給了我,我自會護你周全。」
張若塵仔細凝視著她,難以想像昔日那個殺人如麻、果斷冰冷、運籌帷幄的無月,竟會變得如此患得患失。
「若你不在呢?」
無月繼續道:「像昊天、天姥、殘燈大師他們,一場鬥法,不知多久才能歸,不知能不能歸。誰能護我?但,若我有一子女,他們自當要忌憚三分。」
「張若塵,我且問你。若有一天你從異地歸來,發現我已被風岩所殺,你當如何?」
她眼神中充滿期待,直勾勾的看著張若塵。
「我……」
張若塵陷入沉沉的思考。
嬉笑放縱過後,終究還是要面臨現實的拷問,血淋淋的舊傷會一層層揭開。
無月道:「你不會為我報仇的,因為他本就是在報仇。為父報仇,天經地義。但那個時候,雙方本就敵對,你我也沒有如今的夫妻情分,我那麼做有錯嗎?若我記得不錯,風雲霸當時也在追殺你吧?」
張若塵很想說「風岩不會這麼做」,但這又完全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了!風岩心中何嘗沒有痛苦?
有些事,從一開始就錯了!
無月垂首低聲念道:「若我有一子女,他們是否就會饒過我呢?」
張若塵看到她這般淒楚、憂思、可憐的模樣,雖知她心智高絕,可能是故作姿態,但心中怒意還是降了大半,道:「但你不該算計月神!她對我有大恩,也一直都是一個局外人。」
無月眼神略微異樣,道:「帝塵又怎知月神完全不願意呢?」
「什麼意思?」張若塵道。
無月道:「因為我知她所慮,她知我所憂。」
張若塵道:「她在憂慮什麼?」
無月道:「月部該如何傳承下去?若她孤獨終老,月部將就此斷了傳承。」
張若塵當然知道,聖族的月部,曾有一位古之月神,為了活出第七世,獻祭了整個月部的子民。
只有少數一些人,逃到了廣寒界。
但到今時今日,還活著的,只剩月神一人。
無月道:「昊天曾嘗試撮合她和卞莊戰神,卻以失敗告終。我曾笑問,你覺得張若塵如何?你猜她怎麼說?」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