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到來,除了寥寥的上層知道是何任務,即使是本人都不清楚這次抽調的具體工作。
雖然連日的重拳出擊,已經查獲和搗毀了數個窩點,這樣看似治標不治本的方式,在張立濤看來,打掉一部分觸手,收穫並不大,只會提高犯罪分子的警惕性。
而且,觸鬚少了,對於工作的開展,更是一抹黑。
從宏觀都微觀都思忖到了,這個沒有浮出水面的走私渠道,他相信一定還在高效地運作著。可一切,還在未定之中,他不知道會不會有貨出現,甚至不知道夜幕下的黑暗究竟有多黑。
沈家高速路口。
從監控的屏幕上看,茫茫的雨中,排隊過邊檢的車兩公里多長。
漫長的等待,一輛東風小皮卡緩緩地停在檢查站高聳的鋼骨檐下,這個時節是緝私檢查的繁忙時間,路邊的大院已經查扣了十數輛大貨車,那上面手機、電腦、甚至汽車都有,抓捕隊員就巡梭在邊檢周圍,等著抓捕命令。
下車的二蛋,卑躬屈膝一臉諂笑,遞著自己的證件,典型的奸商作態,和檢查站的人套近乎,緝私的已經習慣了,一指後廂,開廂。
後廂一開,滿車的藥品,由一個個大盒子分類清楚,裝的整整齊齊。
緝私人員向匯合的警察使了個眼色,上去四個人,勢要查個徹徹底底。
二蛋卻是枯喪著臉和緝私隊的訴著苦:「大哥,都是混口飯吃,這些藥品是東海人民醫院從衢城醫院勻過來,用來救命的啊!我現在就給你醫院開的證明,還有貨單」。
駕駛室,還真有他們早就準備好的授藥書,但不知是不是街上五塊錢所用的公章。
緝私人員看了一眼,但並未停止手上動作,連駕駛室也查了,但除了藥品什麼也沒發現,在請示後得到了上級命令:放行。
這輛車,大搖大擺地通過了緝檢。
畫面,傳回了緝私大廈的監視屏,淒迷的雨色,模糊的場景,恰如此時迷茫的形勢,作為指揮員的張立濤面對著那一雙雙疲憊的眼睛,他知道,走的時候八個人,這個走高速,明面上的目標是幌子,那剩下的七個,恐怕已經載貨上路了………
「把二至八號嫌疑人的照片,發到各邊檢,各交通路口,一經發現,馬上查扣……」
張立濤咬牙切齒地發布著這一條命令,連三狗子也在嫌疑人抓捕名單上,他心裡打定主意了,大不了做成一鍋夾生飯,一點一點啃也把他們啃下來。
肯定在餘下的七位送貨人車裡,只要抓住證據,大不了再一點點往下啃。
七張照片通過通訊器材傳出去了,監視的屏幕驀然間雪花斑斑,閃爍著圖像,不一會兒全屏成了雪花點。
此時,午夜二十三時二十九分,受颱風影響,江浙部分地區交通、通訊、電力中斷………
「報告,和三組通訊中斷。」
「邊檢站實時監視無法回傳,我們知會了交通指揮中心,他們正在組織搶修。」
「交通道路預報,龍游26公里處出現塌方。七號公路,我們無法到達指定地點」。
「衢城郊外多處積水,車輛無法通行。」
「………………」
一條條信息被實時監視的技偵們報出來,匯總起來,會議室里,劈里叭拉鍵盤的敲擊聲此起彼伏,交通、氣候、道路、監控圖像,都依賴著一條ddn專線,而現在,這條指揮中樞出現故障了。
張立濤拿著一張最新匯總情況,眉頭深鎖,直到現在為止,七名疑似送貨疑犯,除了三狗子,其餘人仍無消息,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放下了匯總的情況表,踱步到會議室角落,一台大功率的接收儀旁邊,低頭輕聲問:「頻段里有消息嗎?」
技偵黯然地搖搖頭,而且眼神有點憂心重重,經常組織這種行動他有預感,在這種忙碌的時候專辟出一台機器,一個人看守,肯定是接收來自內線的消息,可這機器,從他接手以後就一直靜默著,張立濤的憂心更甚,小聲地問:「這種天氣,信號會出現故障嗎?」
像是老天故意捉弄一般,話音剛落便轟隆隆一陣雷聲,喀嚓嚓幾道閃電,技偵點點頭,那意思是:會。
「故障概率有多大?」張立濤不放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