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後撤一步,橫劍相迎。
劍鋒交擊,刃光激盪,勁風四溢。
兩劍相擊之下,展昭略退半步,筆直身形微微晃動。
白玉堂則借兩劍相擊之力,身形再次騰起,半空迴旋,雪衣翻飛,飄飄渺渺,猶如月下仙子。
含著殺意的劍,就隱在這片飄渺雪衣之中。
「好劍!」展昭微喝一聲,足尖點地,仿若青煙一般拔地而起,迎劍而擊。
「鏘!」兩劍相擊,藍、白兩道人影同時旋身落地。
不同的是,白影如雲棉飄落,悄無聲息。
而藍影腳下卻是微帶踉蹌。
「臭貓,你什麼意思?!」白玉堂站住身形,桃花眼暴睜,直瞪著展昭厲聲喝道。
「白兄技高一籌,展某甘拜下風……」展昭穩住身形,輕輕呼了兩口氣,抱劍笑道。
「什麼甘拜下風?!」白玉堂頓時火冒三丈,「臭貓,你不用全力,莫非那尚方寶刀不想要了?!」
「白兄……」展昭溫然一笑,「展某已經輸了,白兄何必苦苦想逼?」
「你這隻臭貓,莫不是小看你白五爺?!」白玉堂竄到展昭面前呼喝道。
「展某絕無此意。」展昭繼續笑道。
「那就拿出真本事再比!」
「展某已經認輸……」
「不行,再比!」
「展某……」
江湖上名聲顯赫的「南俠」和「錦毛鼠」如今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像三歲孩童一般吵鬧不停,看得在外場觀戰的幾人目瞪口呆。
「那個展昭的功夫不是很高嗎,怎麼才兩招就敗了?!」徐慶撓著腦袋道。
「這……莫不是江湖朋友誇大,其實這展昭不過是個三流角色?!」韓彰也有些納悶。
「『南俠』展昭武功驚世,輕功絕頂,江湖人人稱道,絕非浪得虛名,我看這其中必有隱情。」蔣平摸著兩撇小鬍子道,「難道是故意敗給五弟?可看剛剛展昭接招的樣子又不像……」
四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又不約而同將目光移向了同在一旁觀戰的邵家錦。
這一看不要緊,卻把這四人嚇了一跳。
只見這邵家錦直勾勾盯著遠處那抹筆直藍影,半張著嘴,僵著身子,臉色鐵青,細眼繃大,還有半塊糕點乾巴巴僵在舌尖上。
嗯?
幾人更是納悶。
而邵家錦此種反應,只因有一種似曾相識的不祥預感正沿著自己的脊背蔓延而上……
「怪。」
突然,一個少年特有的沙啞嗓音突兀闖了進來,語調平板,無起無伏,好似由石板摩擦生成一般。
眾人順聲抬眼一望,頓時一驚。
只見陷空島「聚義堂」正屋的屋脊之上,不知何時竟多出一個人影,少年身形,一身黑衣,抱臂直身而坐,臉上覆著一張泛光鐵皮面具,只露泛白雙唇,好似一座石雕般毫無生氣,只有腦後隨風舞動的兩條黑帶才使此人略顯出幾分人氣。
「陷空島五鼠」、「南俠」展昭,皆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內力輕功、聽音辨位功夫更屬一流,可此名少年是何時而來、在此處待了多久,在這少年出聲之前,竟無一人發覺,怎不令眾人驚駭。
「什麼人?!」蔣平喝道。
就在這一喝之瞬,白玉堂已騰上屋頂,手中寶劍寒光環爍,如同密網一般籠罩而下。
只見那黑衣少年身形微動,以不可思議角度扭動身姿,好似鰻魚一般輕鬆避開了白玉堂的攻勢,開口平板道:「錦毛鼠,白玉堂,不過如此。」
「你說什麼?!」白玉堂旋身劈劍,口中只說出四字,手中卻已轉刺出八道劍華。
只見那黑衣少年以詭異姿勢扭動身軀,好似無骨無肉一般,一一化解白玉堂攻擊,身形之快,功夫之詭異,令眾人愕然。
白玉堂劍眉一蹙,猛然停住身形,持劍直立,眯起桃花眼盯著對面黑衣少年:「你是什麼人?!」
那少年好似黑煙一般飄起,緩緩立於屋檐尖頂之上,黑幽目光透過鐵皮面具越過白玉堂,直射向展昭,開口平平道:
「負傷,何以無常?怪。」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