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十三原本平靜的心,立刻變得紊亂,如果那些俗物不能打動波瀾不驚的心,那這個一直對他默默關心的父親,他不得不慎重考慮。
天空低沉沉的可怕,無邊天際一片黑暗,黑的深沉,深邃無邊,漫天及地的黑暗緊緊籠罩著他的身體。
過了半響,借著遠處燈光傳來的昏暗,四目緊緊對視。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在這種時刻,誰選擇了開口,亦表明了對弈之中的下風,可是,邢十三不得不開這個口。
野貓不屑一笑:「我不需要證明,信則有,不信則無。」
邢十三眉頭一皺:「行動當天,出動如此之多的軍警,為什麼你們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毫無蹤跡。你可以拒絕回答,不過也沒合作的必要了。」
野貓沉吟片刻,平靜說道:「我們在出租車外以極快的速度渡了一層特殊漆,它就安全過了崗,只是我們的人並不在那輛車上,而是在你們的警車中,你們那些查崗的人不但沒有檢查,反而向我們敬禮,看起來好像神秘,說起來,只能怪你們沒腦子。」
邢十三沒有言語,心情無比低落,不過也終於確定父親就在他們手中。
狠狠瞪了野貓一眼:「我怎麼知道他是生是死?」
野貓搖了搖頭:「他還有些用處,暫時不到死的時候,只是這要取決你的態度。」
一樁樁、一幕幕,仿如昨夜,邢十三默然問道:「我一個小小人物,能夠做些什麼?」
看到他就此馴服,野貓自得一笑:「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做,需要你的時候我自然會在這裡等你,記住不要耍任何花樣,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角色,一旦我暴露了,邢狂虎性命難保。」
夜深沉,四周安靜,唯有偶爾傳來的晚風呼嘯,寒冷、淒涼!
「合作愉快」!野貓悠然伸出了手。
邢十三木然伸出了手,輕輕一握。
片刻之後,兩人人影交錯開來,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們的嘴臉同時微微上揚。
究竟誰是狼,誰是獵物,現在來說,還為時過早。
夜,這般深!
低低的雲層突然淡去,邢十三怔怔望著微波粼粼的水面,看著水中倒影著那輪突然出現的冷月,隨著水波輕浮,輕輕晃動。
雖然猜中了結局,可他還是想哭。
只是他終究沒有哭出來,那莫名的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獸四處衝撞。弄得他的心裡處處傷痕。
可是,他咬著牙,一聲不吭。
……
一夜悄然而過,黎明終會來臨。
西湖邊,空氣格外的好,天剛破曉之初,亦沒有太多的喧囂與吵鬧。
一個時辰過後,邢十三買了早點,回到房中。
「早,囡囡還在睡嗎?」邢十三突然看到靠在牆角的刀鋒,問候了一聲。
刀鋒點了點頭,自從成為影子之後,他的話屈指可數。
「我去叫她起床,早飯在桌上,你先吃吧!」話音落下之際,腳步已經提起。
房間中,小丫頭的身體緊緊縮成一團,這讓邢十三心裡有些愧疚,可是他卻分身無術。
「囡囡,起床了」。搖了搖小丫頭的手臂,催促著她起床。
小丫頭夢囈一聲,緩緩張開眼睛,當看到眼中的邢十三,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緊緊將他抱著。
片刻之後,哽咽著聲音說道:「爸爸,我昨天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你不要囡囡了。」
「怎麼會呢,傻丫頭!」邢十三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小丫頭之所以對他這麼依戀,一則是對於閻羅的思念,二來,是刀鋒的性格使然,可是對於刀鋒,他無可奈何。
穿衣、洗刷過後,三人坐在大廳享用著早餐。
邢十三挪了挪嘴,幾次欲言又止。有些事情他真的不知應該怎麼開口,因為開了口,傷害的還是囡囡。
可是,又不得不開這個口:「囡囡,爸爸今天要去上學了,你能不能和刀鋒叔叔待在家裡,我保證最多一個月,我就天天陪著囡囡好嗎?」
小丫頭聞言,臉色立刻一暗,手中的勺子亦無聲無息掉落地面,發出一聲聵響。
邢十三心中不是滋味,當下做出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