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率先抱怨的半聖愕然:「可成聖,難道不是人生最高追求?不該是我等永存不朽、與日月同輝嗎?」
楊太真卻幽幽彈奏了一下箜篌。
一首動人心弦、餘韻悠長的音樂,頓時響徹流淌在九霄之上,每一個聖階的心田。
安魂曲。
「不愧是楊太真。這箜篌之曲,攝人心魄,若我聽得不錯,頗有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之鬼氣。莫非這曲目,乃是太真參悟生死,領悟而出?」
裴旻若有所思問道:「敢問,此曲可有名字?」
楊太真淡淡道:「《在彼岸繁花落空時相逢》。」
「???」
聖階們面面相覷。
這麼長的名字?一聽就不是聖元大陸愛用的曲目。
楊太真不再言語,繼續彈奏這憂傷的曲目,為杜預【將進酒】唱和伴奏。
這名字的畫風,自然是杜預送給楊太真的。
來自聖鬥士星矢北歐篇神鬥士米伊美的安魂曲,也稱鎮魂曲。
這是杜預贈送箜篌半聖楊太真的禮物。
楊太真試演奏了兩遍,極為喜歡,愛不釋手,特別是那哀而不傷、追思撫遠的曲調,更深深打動了楊太真,讓她回憶起自己那遙不可及、幾乎忘卻的少女時代。
每一個聖階,都曾經是凡人、七情六慾的凡人。
他們回首凡人時代,雖然弱小、脆弱。一粒塵埃落在他頭上便是一座山,卻不可否認充滿了希望和歡樂。
人生最大的樂趣,在於明
日的未知。災厄未知,歡樂也未知。
楊太真作為必殺之技巧,潛心修煉。
她的安魂曲,響徹雲端也流淌在每一個聖階的心田。
聖階們這才紛紛領悟。
「是啊,我等壽元雖長,但終究盡頭。」
「人生百年,聖階千年,但千年之後呢?終究難免黃土一抔。」
「我等畢生追求封聖,但卻捨棄了人生的樂趣,親情、愛情、歡樂,變得無欲無求,只一心攀登聖道,就算被我得到,終究又轉頭成空。」
「成聖,到底意義何在?」
「這杜預雖只是舉人一枚,但看地倒是頗為真切、深遠,聖道雖好,但實在太清苦,太孤單了。這麼一看,倒是不如人間及時行樂,哪怕區區百年,白駒過澗,但也未必不如成聖。」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難道,杜預見得比我們聖階還真?還遠?」
聖階對杜預的【將進酒】,切膚之痛,感同身受。
文鷹自己就被朝廷出賣、蒙冤含恨而死,自然對杜預感同身受:「難怪他如此憤語,自言管葛竟誰許,說古人「寂寞」,其實也表現出了自己的「寂寞」,所以才願長醉不醒了。」
「要我說,大唐若一日覆滅,全是朝廷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文淵閣上,聖階紛紛點頭。
他們雖不管人間征伐之事,但杜預【將進酒】確實一首註定將千古萬載不朽、與文明同輝之史詩,哪怕對杜預最不感冒、最厭惡者,也
無法否認杜預之才、將進酒的價值。
大唐,金陵。
太后站在城頭上,冷冷凝視著已然沸騰的街道。
金陵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鬧/事的士農工商,群情激奮的人群,已然衝破了千牛衛、禁軍和金陵府尹設置的重重障礙,不顧大唐士兵的刀劍斧鉞,一波/波衝擊著朝廷各個衙門。
各地告急文書,雪片一般向京城飛來。
「報,荊州學子鬧/事,為杜預打抱不平,已煽動超過二十萬不明真相的百姓一起參與鬧/事。」
「江陵府尹急報,江陵府連同下屬八個縣,過百萬百姓奮起鬧/事,尋釁滋事者已點燃倉庫,請朝廷下令出兵鎮/壓。」
「揚州八百里加急,揚州商人罷市、學生罷/課、農民罷耕。請朝廷早日定奪。」
「安慶府,駐軍三千,炸營譁變。要求朝廷恢復杜預之職,嚴懲賣/國/賊。」
天降酒雨!醉倒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