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翰輕嘆,虎目露出幾分苦澀之意。
「的確,你如今進入陰陽學宮,又有陰陽學宮邵長老強勢庇佑,便是史家,恐怕也不敢對付你。你平步青雲,成為學宮銀色勳章學員,一飛沖天,遠離青羅國這些是是非非,這是好事。不管作為家主,還是作為父親,我都覺得很驕傲,也很欣慰。」
驕傲?欣慰?
秦易淡漠的目光掃過秦翰的臉龐。
「小易,或許在你心裡,會認為我一定非常記恨你。因為你在學宮長老面前,讓我大失面子,下不了台。誠然,學宮邵長老的舉動,的確令我難堪。但是相比於這些年我所忍受的煎熬與屈辱,邵長老那點小小的羞辱,卻也算不得什麼了。」
秦翰說到這裡,也是長吁一聲,仿佛說出這些事情來,對他也是一種心理上的解脫。
「秦家表面上風光八面,但歸根結底,秦家的興衰,取決於史家的態度。史家是六大柱石家族數一數二的存在。實力數倍於秦家。通過陰陽學宮考核的是你,為何名額會強行轉給你弟弟秦翔?你只知道是我強行下令,讓你交出學宮名額。但你肯定不知道,在此之前,史家已經針對你布下殺局。」
「你只知道,從小你背著私生子的枷鎖,享有家族資源不足嫡系子弟的三分之一。卻不會知道,因為你天資聰穎,史家一直將你視為眼中釘。沒有私生子這個名號,史家根本不會讓你活到現在。」
「你之前說的沒錯,作為家主,我處事不公,作為父親,我偏心偏意。你內心厭惡我,也是我自作自受。但——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家族,保護你。」
「以你年少熱血的年齡,定會覺得我沒骨氣。面對史家的壓迫,為什麼不奮起反抗?為什麼不針鋒相對?是啊,如果可以選擇,我是多麼希望快意恩仇,直接跟史家干一場,管他生死勝負?」
「只可惜,我是秦家家主,背負著家族的傳承,背負著家族生死興衰的大任。
一個人要死很容易,難就難在要一直忍辱偷生地活著!」
說到這裡,秦翰的表情,也變得輕鬆起來。
「好了,這些話,我從前沒有對誰說起過,今後也不可能再提。我並非想求得你的諒解。只想在你離開之前告訴你一個道理,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如果你不夠強大,要麼去死,要麼必須學會在夾縫中像螻蟻一樣偷生!」
秦易默然,以他兩世為人的洞察力,他已經看出來,秦翰的確沒有撒謊。這讓他對這個男人的印象,產生了些許改觀。
或許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或許他看上去缺乏一個家主的魄力。
但——
毫無疑問,眼前這個男人,他也有苦衷。他只是用一種忍辱負重的方式,在保護著家族,保護著他想保護的一切。
而自己這個私生子,或許沒有在他身邊得到濃濃的父愛。但不得不承認,或許,這的確就是秦翰用這種方式默默保護著他!
秦易原本以為,自己對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充分的認識。但此時此刻,他又發現,事情並非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憎恨?厭惡?
顯然,這些情緒已經沒有任何必要。
但是,這份父子之間的疏遠隔閡,要說通過一席話就瞬間得到修復,明顯也不現實。
「我有一個問題。」許久,秦易終於開口。
「關於你母親的嗎?」秦翰雙目一動,「這個問題,你六歲那年問過一次,被我打了一個耳光。
從此之後,你再也沒有問過。我也從來沒有提起。」
秦翰語氣充滿苦澀,眼神里充滿追憶之色:「關於你母親,我只記得,她很美,美得近乎不真實。關於她的身份,她的來歷,她的一切,至今於我只是一個謎。她像風一樣出現,又像風一樣消失。如果不是有你存在,我幾乎懷疑那段經歷是一個夢。」
秦翰手掌慢慢攤開,在他掌心之中,卻是一個食指一般大小的東西。表體光滑如玉,呈猩紅之色。看上去造型有點像凶獸的獠牙,又有點像利爪的前端。
此物上方有一個細孔,串著一根淡銀色的細繩。看上去,倒像是一個非常別致的掛墜。
「此物,是你母親留下的唯一信物。她曾說,在你十六歲的時候,
第0016章 神秘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