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正在秦沭叫罵的時候,一聲暴喝響起,只見一個眼似銅鈴,虎背熊腰,留著大鬍子的將領像一頭黑熊般沖了過來。
見到此人,譁變的士兵俱都露出一絲膽怯,不少人已經嚇得臉色發白。
將領對似乎對譁變的士兵毫不畏懼,他徑直衝向了秦沭身邊,一腳將燃燒的柴火踢飛,接著將秦沭身上的繩索解開,臉上露出擔憂色神色問道:「千戶大人可傷著了?」
「恩人吶!」
絕境逢生,秦沭感動的想大哭一場,如果這個將領再晚來一會兒,自己基本上可以和烤乳豬放在一個盤子裡了。
將領的表情忽然變得尷尬,秦沭死死抓住他的手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敏銳觀察到將領的表情,秦沭陡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已經不是圖書管理員秦沭,而是尋山所千戶秦沭了。
這個將領的名字他也想了起來,正是他父親麾下最驍勇的百戶霍山。
收回手,秦沭清了清嗓子,他這時看向了那些試圖燒死他的士兵,現在這些士兵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霍百戶,難道你現在還要維護他嗎?現在軍田沒了,大家都活不下去了。」一個瘦削的士兵喊道。
「沒錯,反正都是一個死字,大家誰都別活了。」又一個士兵叫喊。
「」..
面對激憤的士兵,霍山怒哼一聲,「你們懂個屁,若不是千戶苦心,這尋山所失去的又豈止是千畝良田。」
秦沭聞言嘆息一聲,正如霍山所說,軍田之事的確別有內情。
其實他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倒不是什麼壞人,頂多是有些軟弱,心地倒是不壞,只是可惜士兵敲他的那一悶棍已經讓他魂歸天外。
總的來說,這次士兵譁變的原因是因為秦沭為了繼承父親的千戶職位,將所在尋山所的千畝良田送給了頂頭上司定遠衛都司李文道,正因為如此,尋山所的士兵才要和他拼命。
?大明朝同樣實行衛所制,作為沿海防禦倭患的軍鎮,尋山所內居住的都是軍戶,耕地也都是軍戶自己開墾出來的。
平時不打仗的時候士兵靠種地自給自足,而朝廷不但不撥糧食還要向軍戶徵收糧食,所以軍戶的日子十分艱難。
但難過歸難過,只要過的下去軍戶們還是願意忍的,而現在秦沐的行為卻是把他們逼上絕路了,這才讓他們忍無可忍。
站在士兵們的角度,秦沭是該被燒死,不過秦沐了解其記憶之後卻明白了他的苦衷。
按照大明的規矩,底層的武將基本是子承父業,秦沭的父親在一次抗倭之戰中犧牲,他本該順理成章繼承尋山所千戶一職。
但是他沒想到在這個問題上他卻被都司李文道勒索了一把,否則就要讓他妻弟趙演成擔任尋山所千戶一職。
這個趙演成惡名昭著,在擔任海陽所千戶的時候夥同當地士紳豪族兼併海陽所土地,導致軍戶大批逃亡淪為流民,後被彈劾罷官,沒想到不出幾年,這個趙演成又不安分起來。
尋山所是秦沭的父親一手建設起來的,秦沭雖然不才,但也不想尋山所落入他人之手,於是才出此下策,以尋山所三分之一的軍田換取千戶一職,否則尋山所的軍戶們將更加悲慘。
只是這是他和李文道的暗中交易,自然不能和軍戶們說,否則傳到李文道耳中,定會再起妖風,而且李文道也警告過他要「閉嘴」,所以真正知道內情的只有霍山這個父親最信任的老部下。
想到這,他不由挺直了胸膛,直視憤怒的軍戶們,只是不等他說,霍山忽然一個健步而下,伸出右臂探手抓住譁變士兵中的一個總旗猛地摔向秦沭身邊。
一腳踩在這名總旗身上,霍山說道:「千戶大人,此次士兵譁變早有預謀,李文道這斯居心叵測,他設下圈套故意令千戶拿出千畝良田,目的卻是勾結次賊利用此事除掉千戶大人,若是末將來遲,這李文道便得手了。」
秦沭聞言,臉頓時黑了。
儘管對大明朝官場的相互傾軋有了心理準備,但是他沒想到這些王八蛋為了利益什麼事都敢幹。
深吸一口氣,秦沭將這個李文道全家女性問候了一遍。
以前身體的主人秦沭有些軟弱,滿腦子官場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