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身在天國。一筆閣 www.yibige.com
不過天國是極樂世界,他現在哪哪都痛,也就排除了升天的可能。
秋日近冬,晚上的溫度還是很冷的,在屍堆里晾曬了幾個星期的他深有體會。可現在他不僅不覺得冷,還感到十分溫暖,這讓他不禁愣了愣神。
愣了一會兒他發現,他的世界是一片霧蒙。
「醒了?」
不含任何情緒的聲音冷不丁從一邊傳來,男人習慣性去摸腰間的槍,可一摸他才忽然想起前不久發生的事。
他不是在津州?
他沒死?
開槍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他眼睛受傷無法看見說話人的樣貌,但聽那清冷且略有些童聲的嗓音,他敢確定,這就是他開槍打死的女人。
他親眼見她倒了下去!
「忍著。」
一聲下,他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左耳忽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痛。這痛覺因失明而不斷放大,他驚得一把推開身邊的人,「你做什麼?!」
女孩被猝不及防一推跌坐在了地上,手裡的東西打了一地,乒鈴乓啷一陣響,弄得床上的人更是不知所措。
女孩剛掏出子彈的肩膀還痛著,正要給人上藥還被推開,她本就沒什麼耐心,當即「嘖」了一聲,起身拽過男人左耳,手上沒輕重地把酒精倒上去。
冰涼的液體就像刀一樣刺痛耳垂上的傷口,順帶還沾上了脖頸邊潰爛的瘡傷,男人感受到這疼痛的第一秒差點昏厥,他條件反射「啊」了一聲就要往後躲,誰知道這殺豬的叫聲還沒喊出來,女孩就捂住他嘴巴。
「閉嘴。」
男人嘗到了女孩指尖乙醚的苦味。
「你幹什麼!唔……手上有酒精往人嘴上摸?!嘶——你輕……」
「耳朵沒掉,吵什麼。」女人掃一眼面前齜牙咧嘴的人,把酒精擱一邊,拿茶葉將耳洞塞住。
然而畢竟她剛開始使的是殺人的力度,穿的洞比普通耳洞大了三倍,一根茶葉塞上去,很快沾了些血又掉下來。
女孩皺皺眉,把一邊的棉簽棍掰了點下來,混著茶葉一起往耳洞塞去,「別動,小心把耳洞給你穿對稱了。」
男人聞言,果然不動了。
當然,他不是因為怕穿耳洞噤聲,而是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對她開了一槍,但這個女人救了他。
她在給他療傷。
耳洞成功堵上,女孩開始處理他脖頸處破裂的濃瘡,手法還是像之前那樣「殘忍」,可一直到傷口處理完畢,男人都沒再出聲。雖然他依舊疼得握緊了拳頭。
男人身上傷口早已清理完畢,把耳朵和因酒精刺激流血的瘡傷弄好就差不多了。
女孩見他緊閉著眼平躺著,走到爐邊又加了幾根柴火,搬了個凳子坐在男人邊上。
屋裡安靜下來,只剩下火盆里的木柴咂咂作響。
男人像是知道酷刑告一段落,他靜心聽了聽尚在近處的呼吸,開口「為什麼救我?」
女孩端起水杯,吞下一顆膠囊,「你是少爺麼?」
「……」男人皺眉「你侮辱我?」
女孩也發現自己問法不對,改口「問你,有錢有權?」
男人默了默,「都有。」
「家在京西?」
「恩。」
「叫什麼。」
「……穆城。」
女孩的眸子亮了亮,「你是穆城?」沒等男人回答,她仔細看了看他長相,笑意有些輕蔑,無聲道,「是穆銘忠的兒子。」
瘟疫發生前,父親曾帶她去見過穆銘忠一面,當時幾人歡談,還曾互相邀請家裡一聚……
可父親已經不在了。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為什麼救你,你心裡應該有數。」
穆城抿唇。
「我要你出城,幫我做件事。」
穆城一頓,說「城邊有埋伏,我出不去。」
「我送你出去,」女孩說,「要你做的事,到了城郊就會知道。」
「……」穆城默了默,「為什麼是我?」
「不為
第九十章 我並不指望你,懂麼?(上架首日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