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什麼,」穆銘忠沉聲,十分嚴肅,「簡短,別浪費時間。一筆閣 www.yibige.com」
「穆伯伯,這麼多年沒見,您變得這麼不近人情了?」蘇傾眼帶笑意,「還是因為把最後一份友情摁滅之後,也就不稀罕俗世這點情感了?」
「沒教養,」穆銘忠看過去,眼神仿佛能殺人,「你父親這麼教導你與長輩說話?」
「真是抱歉,我父親死的早,沒能履行教導女兒的職責。」
穆銘忠默了默,眼中的嚴厲之色少了些許。半晌,他道「離開阿城。」
「我說不呢?」
「在京西,還輪不到你來說話,」穆銘忠站起來,兩手背在後面,頭也不回走去門口,「有什麼訴求,來京區找我,能滿足的都會滿足。至於其他,勸你不要妄想。」
語落,房門被外面站著的軍官打開,他站在原地頓了頓,走了出去。
病房重歸平靜。
蘇傾看著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
能滿足的都會滿足……
恐怕是他自己的愧疚之心無法填補吧。
她靠在病床上,感覺手裡的軍帽漸漸失去原先的溫度,待它與指尖一般冰涼之時,她掃了一眼,隨手將它丟在床頭柜上。
有些人自以為是慣了,常年沒人忤逆他,就會覺得世界當真圍著自己轉。自己當做寶的東西,就以為所有人都在覬覦。
不過是自負過度罷了。
蘇傾想嘲諷地笑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她閉上眼睛,想起了兒時的生活。那時爸媽都在,每天都有熱騰的飯菜和家人的笑聲,還有洛哥哥經常陪著她……
可是後來,他們都死了。
蘇傾已經想不起他們臨終前的模樣了。
她閉著眼睛,感受著藥物帶來的陣陣睡意,有一搭沒一搭地睡著,做了一個又一個不連續的夢。
夢境中,她知道有護士來換了藥水,也聞到了白粥的清香,只不過她並沒有食慾,白粥沒過多久便撤了下去,換成了吊瓶的葡萄糖。
穆城沒來。今天之前的每一天,他在早中晚的上下班時間都會過來陪她吃飯。
蘇傾不知道自己心裡什麼感受,也沒欲望去研究那種酸苦酸苦的味道該是個什麼形容,她乾脆不想,放縱自己連睡了幾個小時。
然而,在時針即將指向十二點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
病房沒有開燈,這雙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悄無聲息睜開,清冷而明亮。就像是夜間靜候的豺狼,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嗒,嗒,嗒。
懸掛在牆面上的時鐘輕輕響著,秒針以規律的速度不斷靠近頂點,最後與時針一起共鳴,將人們推向新的一天。
蘇傾眯了眯眸子。
她知道,今夜一定有人會來。
墜海那天是一月一日,術後康復情況一直沒有外傳,今天,正是進入醫院的第二個月。
有些人該按捺不住了。
醫院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病房裡是冰冷的心電儀跳動聲,蘇傾靜靜看著鐘面,等了半分鐘左右,門外有動靜了。
咔。
00:01。
一陣推車的聲音傳來,像午夜值班護士前來替換藥水,車上有輕微的玻璃瓶相撞聲。
推車搖搖晃晃,行進到蘇傾床腳的位置,停了下來。
軟跟鞋踏在地攤上的聲音微乎其微,這人放輕了腳步,緩慢靠近病床上的人。
月光從窗外鋪灑進來,照亮了男人手中的注射器。
「晚上好。」
無一絲情感的聲音貫穿深夜。
男人一驚,正對上病床上那人的眼睛。這雙眼睛在月光下泛著微光,他瞬間感到一陣窒息。
跑!
快跑!
男人當機立斷,趕緊扔了注射器,拔腿就跑。可才剛轉過身,他忽然感到手指一痛。
剛才拿注射器的手指,被整個割了下來!
「啊啊——!」
「噓,別叫,」蘇傾收回弦刃,皺著眉揮揮手,「往後退點,別弄髒床單。」
手指還靜靜躺在地上,男人強忍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