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哲收到的求救信號很簡單,只是像老電影中的電報發出的那種嘀嘀聲,仔細聽才能聽出是由六聲短促的「嘀」聲再加稍長的三次嘀聲不停地輪轉,而且六次短聲的中間還有個不大明顯的分隔!
「這是什麼?」沈飛眉頭差點扭成一個疙瘩。
明明有電台可用,偏偏搞出個電報碼來,話說這東西已經淘汰了幾十年好吧?雪山號上就這麼幾個半人,年紀最大的就是毛胖子,可他懂這個麼?
項哲嘆了口氣說:「這是摩爾斯電碼,也是最古老的電報碼,三短的意思是s,三長的意思是o。」雪山號已經停在了那艘發出求救信號的萬噸級客輪附近,望遠鏡里的船頭清晰地刷著幾個大字:星光號!
「sos?」沈飛恍然大悟,「國際通用的求救信號!」
「沒錯,但是我覺得發出信號的不是船員,而是船上倖存的乘客。」項哲出神地盯著星光號巨大的船身,眼中閃著複雜的光。
「怎麼講?」劉潔放下望遠鏡,好奇地問。
「sos是國際通用的求救信號,但是我們一般不會用這麼簡單的電碼求救。」項哲耐心地解釋,「很可能是船上的倖存者找到了通訊設備,但是缺乏使用知識,所以只能用這樣的辦法求救。」
國際通用的求救信號不僅僅是sos的無線電信號,任何能夠表示三短三長再加三短的信號都能代表同樣的意思,比如哨聲、手電光、燈光、鏡片反光等等。還有像圍成三角形的三堆火、三道騰飛的煙柱、甚至孤島岸邊的三個土堆都能表示求救的意思。
沈飛目光複雜地望著星光號說:「你能確定信號是這艘船上發出來的嗎?」他極力試圖找到一個放棄救援的理由。
雪山號上稱得上戰鬥力的只有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三個人,星光號上不知道搭載了多少乘客,哪怕只有一半兒的乘客發病成為感染者,也夠大夥喝一壺的。
救?還是不救?
「就是因為信號太簡單,所以我也不確定。」項哲無奈地攤開手,「不過可能性很大。」
「怎麼辦?」沈飛的目光在駕駛艙中掃視一周。
除了王雷和段梅,其他人都在這兒了,沙毅背靠艙壁抱著胳膊沉著臉,一個字也不肯說;毛胖子坐在一邊,不時地看看這個再瞅瞅那個,同樣一語不發;崔瑩乖巧無比地躲在一邊,她即沒能力也沒戰鬥力,等於沒有發言的權力。
很明顯,項哲的意思是支持救援星光號,毛胖子到底什麼態度不好說,沙毅不用想,他那麼怕麻煩的人,肯定不會給自己找事做,崔瑩的意見基本可以無視。
沈飛和劉潔同樣不願意陷入危機之中,可是就這樣見死不救?
感染者是有危險,可還難以危及到擁有槍械的眾人,如果大家願意,絕對有機會救出星光號上的倖存者,這才是沈飛猶豫不決的根本原因!
劉潔把望遠鏡擱在駕駛台上,捋捋耳邊的亂發說:「星光號上的感染者行動速度大概和普通人走路差不多,感染應該已經爆發了一段時間,那些倖存者會不會已經完了?」
「我試試!」項哲拿起電台,「星光號星光號,聽到請回答,我是雪山號,聽到請回答!」
駕駛艙里一片寂靜,大夥沉默著等待對方的回話。
無線電里只有沙沙地聲音,沒有回答。項哲不死心地又呼叫了幾次,同樣沒有結果。
項哲換一個頻率再試一次,還是沒有回答。他抿緊了嘴唇,嘆道:「看樣子他們是沒希望了。」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倖存者被迫離開了通訊設備,但是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他看得到大夥糾結的表情,這世上永遠是獨善其身者多。
他放下話筒,準備駕船離開,他的心情極端失落,他覺得自己被孤立了,連一向親密的表哥都不支持他。
就在這時,一直響個不停的sos信號突然變得雜亂無章毫無規律,項哲的腳步一頓,猛然間瞪大了眼睛轉過身來,一下子撲到電台上:「有回應,有回應了!他們肯定聽見我的呼叫了!你們快聽!」
他不是不明白大夥的想法,可他是個海員,在大海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危險隨時存在,誰也不敢保證下一次海難會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因此凡是遇到求救,絕大多數船舶會選擇參與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