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秦族長帶來了消息。
不僅帶來了消息,還帶來了秦二娘。晨霧剛散,阮琦前腳開了院門,後腳秦族長就登門了,臉上略帶倦容,身邊一直跟著秦天寶,小少年看著還挺精神的。秦二娘依舊不登門,就站在門外,她換了身衣服,但還是挺長的袍子,臉色沉沉。蔣璃得知情況後也沒擺什麼架子,出了屋,而且她也深信秦二娘大門不進的也並非是裝
腔作勢,這個秦二娘對她始終是有牴觸情緒的,甚至說,秦二娘對她心存戒備。
秦族長站在院裡,跟蔣璃說了他們的「談判」結果,大抵的意思是,他已經盡最大努力說服二娘,二娘的意思是要跟她比試一場,輸了,無條件將秘方雙手奉上。
阮琦聞言這話挺不高興的,「秦族長,你們這樣不好吧?還要比?比什麼?蔣姑娘可是治好了你們秦川的希望。」秦族長面色難堪,但從眼裡的神色來看也著實為難。他想跟蔣璃解釋,又覺得所有的話都蒼白,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竹桌旁的陸東深,他之前說過的話還在耳
邊轉,心底一聲哀嘆。院門是敞著的,以蔣璃的角度能看到秦二娘,秦二娘在那巋然不動,兩眼睛直勾勾地隔空瞅著她,那眼神里有明顯的挑釁。蔣璃沒跟秦族長在院裡多廢話,挪步到了院外
。
站在台階上,與秦二娘目光相對。
秦二娘開門見山,「他們對你心服口服那是他們的事,秘方由我來保管,你想要,得有本事讓我心服口服。」
「怎麼做能讓你心服口服?」蔣璃清冷地問。秦二娘語氣森涼,「我們秦川人行事向來磊落,而你醫治天寶的手段詭異從未公開,你以為能讓多少人對你心服口服?秦川人未必都各個能服你,你又有什麼資格讓我承認
你神女的身份?」
蔣璃負手而立,嘴角笑容淺淺,「沒問題,我接受你的挑戰。」
梁子算是結下來。
但其實,就算沒有給秦天寶醫病這件事,只要涉及到秘方問題,她就註定要跟秦二娘結下樑子。
等秦二娘離開後,秦族長由衷地跟他們說,「你們也知道二娘從不受族老們的約束,秦川人對她都是禮讓三分,她能鬆口這麼說其實已經很不易了。」
蔣璃沒說話,坐下來倒了杯清茶。
見狀,秦族長心裡沒底了,看了一眼陸東深。陸東深這次開口了,「既然蔣姑娘應下了,那就看造化吧。」蔣璃留下了秦天寶,秦族長臨走前看向秦天寶的那一眼挺意味深長的。等院門關上,秦天寶在蔣璃對面坐下,沒等她問,他就道,「昨晚我是知道了關於秦耀的事,有些事
的前因後果你們也猜得不離十了,至於干係到秦川名聲的事,我就不多言了。」蔣璃其實希望他多言,至少昨晚她沒從陸東深嘴裡問出個詳盡來,陸東深就用一句「你很快就知道了」將她打發。她追問了秦天寶,可秦天寶看上去有些為難,陸東深在旁
不緊不慢開口了,「雖說還是個孩子,但積極維護村中利益和聲譽,這是好事。」秦天寶朝著陸東深感激地點了下頭,自打上次他被陸東深嚇著了之後心理多少有些陰影,每次瞧見陸東深都有點膽怯,也不敢再像之前那麼悄麼悄聲的偷瞄蔣璃。但今天
,他著實是覺得陸東深這個人還挺不錯的,起碼維護了他作為秦川未來族長的尊嚴。
蔣璃一聽連陸東深都這麼說了,一肚子的好奇也就壓下了,撇了撇嘴,狠狠剜了陸東深一眼,都幾乎能把眼珠子給甩出來。言歸正傳,再問秦天寶今晚是怎麼個意思。
關於這件事秦天寶可沒打算藏著掖著,趕緊道,「二娘之所以把時間選在夕陽西下,是因為在秦川人的心裡,夕陽之際明暗交替之時,是白天與黑夜的界限。」
蔣璃拄著下巴「嗯」了一聲,這話說的跟歌詞似的,「所以呢?」
「所以這個時候是最好喚回遊魂的時刻。」
喚回遊魂不是在大半夜嗎?等等……
「喚回遊魂?喚誰的遊魂?」蔣璃一激靈。
秦天寶看著蔣璃認真地說,「秦四叔今天從山壁上摔下來了,人已經斷了氣,被送到了二娘那,夕陽西下的時候二娘會為他喚魂。」
「換句話說就是……」蔣璃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