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算來認識杜燃已有七年多,他始終像一團盤踞水下的暗影,知道是他,但看著不舒服不想靠近。直到最近林琅才慢慢看清,他雖然是蜷縮著環抱雙腿的姿勢,但該有的稜角都在。即使杜寅歌一次次的「教育」把他磨出日漸粗糲的神經,可那些靈敏的,尖銳的,在暗夜中閃閃發光的他都小心翼翼地留下來了。

    總是要竭力抓住點什麼,保護些什麼,才有活著的模樣。

    林琅有點感動,朝他仗義地拍拍胸脯,說今後有什麼能幫忙的儘管招呼。

    江幾暮知道後忍不住揶揄她:「你們還發展得挺順利……就不怕把自己招呼進去了?」

    林琅聽出她話里的意思,當即否認:「不可能,我客觀條件不允許。」

    江幾暮眼白一露,「你還『客觀條件』……」

    林琅著急了,嚷道:「就是喻老師啊!」

    作為連續數個學期被評為師大附中星級教師的喻溪,與她令人瞠目的工作業績相對應的,是學生們背地裡送她「滅絕師太」的稱號。都說她嚴厲古板,不近人情。

    後來稱號傳開,她知道了,反倒大大方方把自己的禁忌悉數羅列。然後告訴學生滅絕師太是「劍底不誅無罪之人」,她也一樣,人的自由需要被約束,但凡觸犯她的禁忌,一律重罰。

    而第一條便是「不得早戀」。

    喻溪其實不情願林琅走藝術生的路。能出頭的太少,一眼望去要麼餓殍遍野,要麼流血漂櫓,家裡沒錢沒勢的一不小心就淪為炮灰。

    好在杜寅歌在國外算是頗具名望,而林琅也還爭氣,要是運氣不差應該能混出些模樣。

    林琅很珍惜她的理解與支持,全力投入練習和比賽,對其他事情不做多想。

    所以說,她主觀條件也沒達到。

    「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還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了。」看著眼前若有所思的林琅,江幾暮用胳膊撞過去,「哎,真的只是隨口一提。」

    「沒事……我在想現在和他這樣挺好的,如果不想影響對方,就不該隨便去招惹。你說是吧?」

    「能這樣想就好。」江幾暮應著,突然神秘地笑了一下,「對了,下星期五放學來我家吧。」


    「你生日!」林琅沉悶的心情瞬間點亮,「終於能去你家了!」

    ***

    林琅和江幾暮認識也有七年多。作為最要好的朋友,林琅從未去過她家,這不得不說是一件稀罕事。

    但是沒轍。

    對江幾暮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位控制欲極強的母親褚月。大到人生規劃,小至衣著打扮,從頭到腳每一處細節都填滿了褚月的喜好,連江幾暮自己都無從置喙。

    褚月早年在大學教英語,因為生了小弟弟被降職,她又是個不服軟的角色,一怒之下辭職回家。兒子滿周歲後,她托給外婆照看,應聘去商場上班從底層站櫃檯做起,才花了兩年功夫就做到樓層經理。這其中的辛苦她從未對別人提及。

    江父去廣東開工廠一待就是十年,錢是賺了不少,閒話也飛滿天,大家都說他們的夫妻關係早就名存實亡只差辦個手續了。褚月對此倒是從不爭辯,一笑了之。

    她告訴江幾暮,有空說你閒話的人基本都不如你,爭先恐後等著看笑話,你只有過的更好,才是最有力的回擊。

    所以她事事要強,對女兒要求很高,做不到精通琴棋書畫,起碼也得擅長。從小帶著她奔波於各種興趣班,同時力保學校成績也不落下。

    如她所願,江幾暮一路讀到高中,成績從未跌出年級前十。

    褚月很得意,逢人便夸:「我從沒想過我女兒會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她本身就是只金鳳凰。」

    江幾暮對此十分淡然。

    除了林琅,她對誰都不冷不熱,用一線淺笑與之遠遠地隔開,好像這世上就沒她上心的,永遠是那副慵懶的,急不起來的樣子。

    但此刻林琅捕捉到她眼角眉梢泄露的喜悅,料想她必定期盼了很久。

    ***

    褚月有潔癖,不喜歡別人去家裡。

    所以出發前,林琅和其他人都商量好了,儘量保持屋子整潔,走的時候自覺帶走垃圾並作簡單整理。

    路上她無意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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