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後,元可才回到編輯部。進去一看,愣了。
除了外出的同事,其他人紛紛圍坐在辦公室一側的圓桌前開會。林琅戴一副半框眼鏡,一根老式的波點圓發箍,穿著牛仔褲和運動外套伏在桌上刷刷寫著什麼。
陶恪向元可揮手,「宜家的人給我來電話了,如果要加個新欄目,就得撤掉原來的,我們在討論撤哪個。」
見她站著沒動,陶恪催促,「過來啊!」
「哦,哦哦……」她一臉被雷劈過的表情,直直地盯住林琅。及至坐下後又發了一會兒呆,才開口:「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麗莎正在翻看雜誌,頭也不抬地回答:「半小時前吧。」
元可臉色一僵。半小時?怎麼可能?林琅上來最多不超過二十分鐘。
然而幾個人很快進入討論,看林琅發言的樣子,確實不像臨場發揮。元可想不通,卻也沒轍,有一聽沒一聽地應著,不時覷向林琅。
毫無破綻。
中午休息時,元可怒氣洶洶地衝出辦公室。
「不好意思,讓你們陪我演戲。」林琅起身朝其他人鞠躬。
有人笑說:「反正陶老大的吩咐不敢不從,我們只是聽命行事。」
「那林琅,你……」
「我……」她苦笑,這一回大概不得不辭職了。
先前她沒命地跑,一進電梯就後悔了。
她愈發懷疑那個微博號主是元可,眼下頭腦發熱地回到雜誌社,落在她眼中,豈不證據確鑿。焦急和懊惱同時灼燒她,想退回去,轉眼已到編輯部的樓層。
陶恪站在門外,正要下樓買咖啡。見林琅慌慌張張好像丟了魂,拉住她。
可林琅哆哆嗦嗦一句話也說不連貫,只得打開微博把手機遞給陶恪。陶恪刷了幾下,不禁皺眉,「這麼說,阮默懷真的是和你……」
林琅急得快哭出來,使勁點頭。
「那你……」
「我懷疑……這號的號主,是元可,我怕她跟上來。」
隨後,陶恪拉她進去,把其他人召集桌前簡單交代幾句,又把自己的運動外套和發箍借給林琅。
宜家的電話陶恪確實接到了,而刪減欄目這件事她幾天前就在構想,於是真真假假一摻和,精明如元可也被瞞住。
「元可向來小算盤很多,我不炒她,是因為她那個人真的很適合做媒體。《私享》需要那樣的人,而且到目前為止,她也沒做太出格的事,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偏偏盯住你不放。」陶恪把林琅叫到桌邊,「怎麼樣,你有什麼打算?」
「我……」林琅遲疑著,「我怕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陶恪笑了,「你工作挺認真,但有時候太認真了,會有點死板。《私享》也需要認真的人,但我有預感,你待不下去了。」
林琅咬咬牙,抬頭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猶豫,現在差不多能確定了。」
「嗯?」
「對不起,陶老大。」
「沒事,我理解。」
「對了,還請不要告訴他們……」林琅擔心地看一眼外面的同事。
陶恪點頭,「放心,會幫你保密。我感覺他們並不待見元可,應該暫時不會透什麼消息,你走了也好,萬一哪天說漏嘴,也沒法對證。地下戀不容易,祝你們能早日正大光明地發狗糧。」
***
此後度過了相安無事的一周。
元可的微博發出當天,阮默懷的助理立刻站出來承認那是自己,說陪他趕往沙瀾與某導演見面,具體是誰不能說。
也沒有更多的照片和爆料了。
還出現一批水軍,湧入元可微博小號下刷「你就是想紅!堅決抵制自我炒作!」的回覆。粉絲們立場也很堅定,紛紛表態支持阮阮,就當無聊看了一場熱鬧。
漸漸無人問津。
三天後,一對閃婚明星夫妻爆出各自大玩一夜情的重磅新聞,徹底淹沒了這件事。
林琅走得很低調,沒有告訴別人,沒有聚餐送行。
遞交辭職信的那天,陶恪出差了,電話里讓她放在桌上。
林琅同她在電話里告別,依依不捨。
陶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