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嗤的一笑。
她有何不敢的?
今晚八大街損失慘重,且不說是否有百姓傷亡,單是那燒毀的店鋪,就夠這女人死上十次了。
「雲瑤,你該不會以為我遵紀守法,只能對你輕拿輕放吧?」
雲瑤緊抿著唇,意思不言而喻。
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盛京城中,天子腳下,她就不信這女人敢對她用私刑。
抓住了她又如何?最後不還是要將她送去京兆府?
而以她所犯的罪行,頂多坐幾年牢。
只要她活著一日,就不會放棄報復這賤人。
雲卿瞧她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本來只是說說而已,可你這模樣叫我挺不爽的,所以……還是行動起來吧。」
「靈染,將她從屋檐上扔進那火海里去。」
靈染應了聲『是』,攥住雲瑤肩膀上的衣裳,作勢就要將她給拎起來。
雲瑤沒想到她會動真格,心底一慌,開始奮力掙扎。
「作為南蕭的未來國母,你要知法犯法嗎?雲卿,你現在還沒登臨鳳位呢,此事一旦傳揚出去,你……」
不等她說話,左側的巷子裡突然響起一道低沉渾厚的磁性男音:
「靈染,按照你家主子說的去做,出了什麼事,朕擔著。」
雲卿下意識偏頭望去,見一抹玄色身影踏著月光而來。
她踱步迎向他,邊走邊問:「陛下,您怎麼出宮了?」
蕭痕伸手圈住她的腰,將人摟進懷中,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見她完好無損,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朕不出宮,待在乾寧殿裡干著急麼?」
暗衛去宮裡向他稟報,說東市走水,郡主還困在人海里時,當時他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
如今看到人還好好的,懸著的心才落到實處。
雲卿見他心有餘悸,確實嚇得不輕,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胸膛,安慰道:
「臣女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的,出門前帶了十多個暗衛呢。」
帝王緊了緊扣在她腰間的胳膊,將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臂彎之中。
「陛下。」雲瑤突然嘶聲喊了一句,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溫情脈脈。
「我罪不至死,您真的要聽信她的妖言,濫殺自己的子民麼?」
說著,她潸然淚下。
那模樣,瞧著分外的惹人憐愛。
蕭痕卻看都沒看一眼,只輕飄飄地道:「能讓她親自出手收拾,是你的榮幸,你該感恩戴德。」
「……」
靈染看到雲瑤眼底僅剩的一點希冀在破滅,對她挺無語的。
在一個痴情種面前控訴他心愛的女人,能討得到什麼好?
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偏她不自量力,又詢問了一句,「陛下若對我無感,一年前在御花園內又為何伸手扶我?」
蕭痕有些吝嗇的給她一個眼神,很快又將視線收了回去。
「重來一次的話,你即便摔成渣,朕都不會瞧半眼。」
雲瑤踉蹌著朝後退了兩步,眼底最後一道光芒徹底熄滅,無邊的黑暗一點一點吞噬了她。
傾慕思念了三百多個日夜,每當午夜夢回,所思所想全都是他。
臨了竟發現這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作繭自縛,他的眼裡從未有過她。
哈哈!
她成功讓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怨毒的目光落在雲卿的臉上,她用著詛咒一般的語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