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聽後,臉上沒有半絲震驚或者憤怒的神色。
余淮便明白,他無懼任何一方勢力對皇后娘娘出手。
自負麼?
不!
這是自信,只有獨攬皇權,將前朝後宮都死死攥緊手中的君主,才會如此的目空一切。
他慶幸自己向他坦白了此事,看在他背棄親生母親主動交代的份上,陛下應該會對余家從輕發落的吧?
至於他的前程……
余淮心中苦笑,攤上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母親跟那樣一個異想天開的妹妹,他哪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罷了,大不了他被貶後去程家做贅婿,以安國公父子的心胸與肚量,想必能賞他一口飯吃的。
只是委屈了雅雅。
她本是這盛京第一世家的嫡長女,哪怕嫁進王府做世子妃也是夠格的。
往低了說,公府侯府,六部尚書的嫡子,也任她挑。
蕭痕盯著他瞧了片刻後,淡聲問:「然後呢?你打算如何應付?朕又該如何處置你母親跟整個余家?」
余淮身體微顫,緩緩叩首道:「臣跟余家任憑陛下發落,貶官流放都可行,
至於母親,她是皇室嫡女,陛下的親姑母,還請您看在骨肉血親的份上饒她一命,
將她遣送去行宮軟禁也好,送往庵堂帶髮修行也罷,微臣都絕無異議。」
蕭痕緩步走下台階,在他面前站定後,輕嘆道:
「姑母歷經三朝,是皇祖父與父皇捧在手心裡寵著的嫡親公主,
她的野心若不膨脹,朕又何嘗不樂意將她當做長輩至親來敬重?
可她試圖廢后,扶持自己的女兒上位,此舉換做任何一個帝王都容忍不得,
在皇室,最忌諱的便是公主弄權,駙馬一族霍亂朝綱,導致皇權旁落。」
余淮將背脊狠狠壓下去,幾乎匍匐在了地上。
「陛下明鑑,余家毫無染指朝堂之心,臣父也時常勸諫大長公主,叫她做個閒散之人,享皇家俸祿即可。」
蕭痕輕嗯了一聲。
余家是何想法,他心裡還是有數的。
但凡他們動了那歪心思,也不會活到今日。
「你覺得朕應該如何處置這事?」
余淮想了想,試著道:「隨便尋個罪名安在母親頭上,將她遣送出京。」
這是唯一能保全她臉面的法子。
蕭痕斟酌了一下,搖頭道:「給她安罪名,無法叫她心服口服,她恐會做出更加過激的事情來,
朕這姑母朕再了解不過,她心氣高,是不會輕易妥協,更不會輕易接受別人污衊她的,
只有讓她從高處摔下來,並且禍及到她所在意之人的性命,才能敲碎她的傲骨,徹底擊潰她。」
余淮聞言,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陛下是想放任她對付皇后娘娘,然後拿捏住她的把柄?不,確切的說是拿捏住臣的性命逼她?」
帝王凝視著他,不答反問,「你覺得此舉如何?」
余淮心中苦笑,他哪有做決定的權力?自然是君主怎麼說,他就怎麼辦。
「臣任憑陛下差遣。」
蕭痕眼底露出滿意之色,面容也緩和了一些。
「屆時你可讓程氏提出和離,逼大長公主將你從公主府剝離出去,保住與程家的姻親。」
他那姑母不傻,若自己遭了難,首先想到的絕對是保全自己的兒子。
屆時余淮就能不費吹灰之力脫離公主府,外界也不會指責什麼。
「臣遵旨。」余淮叩首道。
他是徹底服了這位登基才短短三載,卻將一切都掌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