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兒園出來,唐霜開車去學校,剛進校門就看到一群一身素縞的男女,其中還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奶奶,這些人一邊往校園裡走,一邊哭哭啼啼,周圍跟了一些學生,唐霜放慢車速,見他們拉開的橫幅寫著幾個大字,觸目驚心——「冤冤冤……簡思明不負責任鬧出人命!!!」
唐霜一愣,簡思明這人他認識,中文系的教授,不過沒教過他,因為對方是研究生導師。只是不知道這個簡思明是不是中文系的那個簡思明,看眼前的樣子,似乎出了人命,不知道怎麼回事。
因為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唐霜的車行進困難,不好鳴喇叭,只能跟在他們身後一點一點前進。這些新來的人明顯認識身穿素縞的家屬,從四面八方聚攏,先是和家屬說兩句話,而後默默地站在人群里,一起往前走。
唐霜越看越不對勁,因為他發現其中好幾個人他都認識,都是粵州同濟大學中文系的學生,有的是本科生,有的是研究生,甚至還有博士生。
到底怎麼回事?唐霜越來越好奇,甚至有種不好的預感,死者多半也是中文系的學生,可能還與他認識,直到他看到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文展!!!」唐霜搖下車窗,朝一個身材高大青年喊道。
對方見到他愣了愣,隨即和身邊的女生快步走過來:「唐霜?你來的正好,正要找你。」
「怎麼了?上車說。」唐霜說道。
李文展上車後,看看車裡的環境,羨慕道:「這車好啊,唐霜這你的?」
唐霜點點頭,問道:「這是怎麼了?出人命了?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雖然唐霜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但等於默認了,李文展不由低聲說了句「有錢人啊」,然後說道:「我們中文系的一個學生昨天跳樓自殺了,這是家屬來鳴冤的。」
「啊?中文系的?誰?我們認識嗎?為什麼跳樓?」唐霜心裡一驚,還真擔心是他認識的某個人。
「徐城陽,怎麼,你認識嗎?」李文展說道。
唐霜還真認識,不過只是點頭交,對方是在讀研究生,上個月唐霜還見過這個徐城陽一次,是在文學院的行政樓里,當時唐霜是找施光南,正好見到徐城陽低頭從大樓里匆匆出來,和唐霜擦肩而過都沒認出來。
李文展說道:「徐城陽慘啊,從研究生樓樓頂跳下來的,當場死亡,腦漿一地,慘不忍睹,正好是傍晚,大家下課吃飯的時候,又是下雨天,血流了一地,整個人躺在血泊里……」
李文展有俠心,雖然與徐城陽並不認識,但當時強忍住心中的不適,站到屍體旁遮傘擋雨,直到警察和救護車來了才離開。
他指著人群中的老人說:「那是徐城陽的奶奶,竟然把老人家也驚動了,傷心過度搞不好會出大事的。」
唐霜剛才看到老人家顫顫巍巍的樣子也是捏了把汗,問道:「怎麼牽扯到簡思明了?中文系的那個老師?」
李文展點點頭:「對,就是他,簡思明,咱們中文系最有名的那個老師,徐城陽的導師就是簡思明,具體什麼原因咱局外人就不清楚了,不過看他家屬的樣子,這事估計不簡單,要說啊,現在高校里的這種導師制真有問題,這幾年接二連三有學生跳樓,都和導師有關係,要麼被壓迫,要麼被猥褻,要麼就乾脆強姦……嘖嘖,真特麼亂。」
唐霜說道:「……導師的權利太大了,完全可以決定學生的前途命運,師父師父,亦師亦父,打啊罵啊根本不犯法,打是疼罵是愛嘛,改革開放這麼多年,這一套帶著封建殘餘思想的制度卻還在。」
李文展點頭道:「唐霜你說的對,這就是封建時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那一套,冠冕堂皇叫文化傳統,其實啊,就是流毒,搞得現在考研究生選導師就跟選老婆似的,就擔心所託非人,不僅看成績,而且看運氣,文聘不是要考研嗎,這段時間把學校的那些個導師個個研究了透,估計他們家裡有幾口人都查清楚了。」
唐霜問:「文聘選好了意嚮導師沒?」
「嘿嘿,選好了,就是簡思明,不過現在估計他要重新考慮,前車之鑑後事之師,發生這樣的事總不是無緣無故的,有因才有果,人家家長會這麼鬧,我是不相信和簡思明一點關係都沒有。」李文展說道。
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