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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塵與郭青娥隔著小溪相對而坐,神情姿態無有不同,好像面對面照鏡子一般,區別僅在於王塵所處的位置相比郭青娥似乎更為上游些許。
王塵好像說了很多話,末了凝視道:「事情就是這樣,不知你怎麼看?」
郭青娥淡淡道:「能讓柴皇從原先秉持的立場心甘情願地退後一步,說明風沙的殺手鐧不是一般的殺手鐧,恐怕是足以改變天下大勢那種。」
她的語氣雖然很平淡,然而不滿之意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道門推舉她為隱谷的代言行走,儒家也已認可,兩方將連山訣一事全權授予她來處理,風沙正是其中的核心人物,更是主要推手之一。
結果,王塵突然把風沙給撇開,還是繞開她,來了個先斬後奏。
王塵成為隱谷之首之後,的確有權越過她做下決策,但是「有權做」並不代表「可以做」。
古往今來,越級決策都是相當犯忌諱的事情。
成功,功勞算誰的?
失敗,責任算誰的?
往後,下面聽誰的?
更在實際上動搖她身為隱谷代言行走的權威性。
最關鍵,風沙還是王塵推薦給她的。
那時,王塵好話說了一大籮筐,把風沙誇得天上僅有,地上全無。
怎麼轉眼之間,說翻臉就翻臉了?簡直豈有此理。
王塵思索少許,問道:「你覺得會是什麼殺手鐧呢?」
郭青娥根本不答,自顧自道:「自從風沙來到汴州,我一直密切關注。事實證明,他若攻,讓人防無可防;他若守,讓人無從下手。」
她頓了頓,唇角綻放一抹微不可查且曇花一現地微笑:「他這人呀!不僅好用,而且萬能。」
王塵嘆氣不語。她沒少跟風沙合作,當然了解風沙的能耐。
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就沒有什麼事能夠難住風沙,哪怕再棘手的事情落到風沙手裡,就好像撕開裂口的錦帛,嘶啦一下順暢分斷。
「現在看來,我還是小瞧他了。」
郭青娥譏嘲道:「失去他,連山訣的布局不僅會缺個口子,他還會帶頭撕口子呢!」說到最後一句,居然隱約有些得意,有種風沙幫她出氣的奇怪感覺。
心道你以為你把他給撇開他就會乖乖地扭頭走了?他是那種乖乖聽話的人嗎?這不突然一記回馬槍,戳誰身上誰知道疼,哼!現在知道後悔了?活該!
「非是我對你和風沙所確立的關係感到不滿。」
王塵輕聲解釋道:「道門之中也不乏強烈反對的聲音。不諱言,我並沒有長樂公的威望,只能順應,無法逆為。」
言外之意:你和風沙有意聯姻之事,連你家道門都不乏反對,儒家的反對有多激烈可想而知。
隱谷之首就好像四靈之主,又或者任意百家之首腦,既是個人又不是個人。
她甚至可以違背自己的良心,但是無法違背隱谷的利益。
她的意志並不跟她這個人等同,而是跟隱谷的總體意志等同。
不處坐上這個位置,根本無法體會這種令人無比無奈地禁錮。
郭青娥斂容道:「我是否可以理解為:風沙這一下奇峰突起,導致柴皇改變態度,使得你有理由說服其他人?」
王塵謹慎地道:「就算不都支持,起碼大多會默許。」
郭青娥點頭道:「明白了,我會找風沙談談。他這個人你應該了解,向來喜歡合則兩利,從來不愛斗而俱傷。」
王塵道:「拜託。」
……
兩浙尼寺,善母香房。
錢瑛、趙義和符塵修還是圍坐於下首,善母仍舊儀態萬方的高臥於塌上。
三人一掃數日的陰霾,眉目之間按捺不住地流露出興奮之色。
錢瑛沖趙義笑道:「你果然沒有說錯,你二哥果然走了。現在好了,沒人再倚老賣老壓著我,風沙也少了最重要的側翼,等於斷了一條胳臂,正該趁虛而入。」
趙
第九百三十章 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