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風之花雨
新陽初升,晨霧剛散,江邊亂石灘。
江浪一波一波緩緩拍岸,卷上參差不齊的石塊,激起成片的浪花、成堆的浪沫。
單調的水聲,空曠的江面,零星的遠帆,無不在突顯孤寂的岸灘。
李含章忽然現身江堤上,轉著腦袋張望一下,急不可耐地從岸堤上跳下亂石灘。
一熘煙跑到江邊,抱怨道:「幹什麼?大清早不睡覺,把我找來這種鬼地方。」
許主事一直負手面江,斜眼瞟他一下,哼道:「因為這裡偏僻,因為這裡空曠,因為這裡人都沒有,因為這裡鬼都不來,所以無論來人還是來鬼,都能一眼望盡。」
李含章眼睛一亮,湊近些低聲問道:「搞這麼神秘,是不是馬上就要收網了?」
許主事木無表情,充耳不聞,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李含章眼睛更亮,湊得更近,聲音更低,問道:「莫不是還有更要緊的桉子?」
忽而一頓,興奮地搓手道:「是不是要我去拿下劉公子?」
許主事忍不住白他一眼:「不是。」
李含章瞬間蔫巴下來:「不是私鹽桉,不是殺人劫質桉,那還有什麼桉子?」
許主事懶得跟他嗦,閉上眼睛,面江默立,不搭理人。
李含章不明白他到底什麼意思,不免有些抓耳撓腮,忽然靈光一閃,叫道:「對了!昨天風沙在我面前露了口風,說是他在江城給劉公子保駕護航。」
「這個口風還用得著他露?」
許主事睜眼斜視道:「劉公子一來就入駐白雲樓別院,這不是明擺的事嗎?」
「這又能說明什麼?」
李含章使勁搖頭道:「天雪小姐還住在那裡呢!難道也是給他保駕護航不成?」
許主事又哼一聲:「你以為不是?」
李含章頓時把臉拉得老長,顯得很不高興。
他實在無法將宮天雪和劉公子這號人放到一起。
哪怕僅是放到一起聯想,那都是宮天雪的褻瀆。
許主事知道李含章這小子迷宮天雪迷得要死。
他說什麼都是白搭,怎麼勸都沒用,所以也不再做聲。
李含章又等了少許,實在等得不耐煩了,皺眉道:「你找我來到底幹什麼?」
許主事沉默一陣,回了句:「不能說。」
李含章本來凝神待聽,這一下差點嗆著,惱道:「不能說你叫我來幹什麼?」
「他之所以不能說……」
一個動聽的女聲隨著踏細石的腳步聲從後面飄來:「那是因為我還沒來。」
許主事立時轉身行禮,且停住不動,直到那女子抬了抬手,他才收禮站直。
除此之外,並未介紹來人的身份。
李含章不傻,看許主事的態度就知道這女人不簡單,心道你原來是在等她啊!
忍不住偷眼打量。
這是一位頗有氣質的嬌媚女子,似乎花信年華,瞧著青春靚麗。
一襲筆挺的青衫裹住了嬌軀,裹不住渾身上下散發的迷人風情。
予人一種冰塊包裹烈火的魅力,令人想要融化外面,探觸內里。
女子沖許主事微一頜首,轉向李含章道:「我叫夜嬈,公主的侍女。」
許主事跟著介紹道:「夜嬈姑娘是公主府女史,掌記功書過,兼鏡鑒司主事。」
李含章並不清楚女官的職位,更不曉得什麼鏡鑒司。
不過,在他的認知當中,天大地大,皇家最大。
公主肯定比江城會的會主大。
公主的女官自然比許主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