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連墨子和公輸班都自愧不如的絕技。
操縱偃師人偶,必須用到偃師獨門所有的牽機絲。
牽機絲細到目力難視,可抵刀砍,不懼水浸火灼,輕若蟬翼,柔韌不斷。
通常都是論根用,居然送一斤,這份禮實在貴重。
「我畫得圖樣,設計的樣式,雪兒紡織縫製,歷時半月,終於在七夕前完成。」
風沙牽著郭青娥行到涼榻邊,取來女子裡衣笑道:「你試一試,看喜不喜歡。」
《仙木奇緣》
郭青娥沒有作聲,只是別來俏臉看他一眼。
那對通常靜若井水的雙瞳倏忽迷迷濛蒙的勾魂攝魄,唇角帶起羞澀的盈盈淺笑。
忽然轉去俏臉,探出柔胰,低著頭緩緩撫摸過兩套裡衣。
兩頰泛起明艷的嬌羞,臉蛋紅得教人望之銷魂。
繪聲和東果對視一眼,躡手躡腳先後退出房間。
郭青娥驀地收回玉掌,就那麼輕輕解帶褪衣,然後捧起裡衣給自己穿上。
動作自然,袒露自然,羞澀也自然,一切都自然而然,絕沒有半點淫褻的感覺。
風沙輕輕上前幫忙,很快又輪到郭青娥幫他。
全程無言語,唯剩鼻息聲,此時無聲勝有聲。
最後,兩人並肩齊坐,彼此依偎。
「我知道現在提及佳音姐不合適。」
郭青娥輕聲道:「可是我生出了嫉妒心,希望對你坦誠相告,又擔心你聽之不喜。我從未如此患得患失,全因你待我太好,我對你動了真情。」
風沙果然沉默下來。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做個好丈夫,從來細緻入微,溫柔體貼,對我關懷備至。」
郭青娥凝視道:「一切為我著想,怕我不高興,憂我不開心。可是就像偃師人偶,看著栩栩如生,其實沒一絲人氣,像書里寫的,像畫裡畫的,反正不像真人。」
風沙動了動唇,終究無言以對。
「我曾經覺得這樣不錯,試著學你一般,做一個栩栩如生的好妻子。」
郭青娥握緊風沙的手,展顏道:「也不知幸或不幸,我終究還是對你動情了。本來求道之外無大事,現在心中占滿了你,所以才會心生嫉妒,甚至埋怨。」
語畢,單手掏出一塊桃符。正是風沙親手製作,送給她的新春禮物。
上面刻有一副女真騰雲圖,反面刻詞半闕:
謫墮人間幾載,只今恰掛桑蓬。佳音未返碧樓空,青鳥耗難參通。聞洞府已成,南州占斷,皓月光風。
風沙笑了起來,連桃符帶手一起握緊,柔聲道:「當如我所刻,當如你所願。」
……
與此同時,長山水寨外,長山軍寨內,荒偏角落裡,殘廢木屋中。
岳湘鬼鬼祟祟摸了進來,打量道:「我來了,你是誰?怎會知道那個印記?」
一個辨不清男女的怪聲,怪腔怪調地響了起來:「你沒有資格問話。我說著,你聽著;我下令,你做著;我離開,你閉嘴。」
岳湘轉著腦袋,四下尋覓聲源,巴掌大的破屋子,居然找不到,自不免又慌又怒,大聲道:「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們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怪聲怪笑起來:「你去東南牆角,看看罐子裡面裝著什麼。」
岳湘咬咬牙,過去掏罐子。
掏出來一條玉墜和一條繡著紅花的白汗巾,一看就知道都是女子隨身之物。
岳湘看一眼玉墜,人便呆了。
怪聲道:「你娘的貼身玉墜不會不認得吧?那條汗巾是她貼身使女春娘的花籌。知道什麼是花籌嗎?就是沾染落紅之物。可憐春娘她半生小姑,一朝徐娘。嘎嘎~」
岳湘眼神發直,雙手發顫,雙腿發軟,驀地癱坐於地。
「風沙外松內緊,抓了好幾個月內奸,幾名心腹婢女全遭連累。」
怪聲笑道:「你是不是暗自竊喜,甚至得意?」
岳湘忽然捂著耳朵,歇斯底里地叫道:「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怪聲道:「後天亥時,順風號攜船隊拔營啟航前,將會有人對水寨發動襲擊。」
岳湘哆嗦一下,嚷道:「難道你們還敢對風少下手不成?你們絕不可能成功!」
「那是當然,所以只是燒毀船隊補給而已,你要做的僅是大開方便之門足以。」
怪聲開始飄忽起來:「正好這支船隊由楚亦心負責,一旦出事,她將難辭其咎。對你來說,豈非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呢?」
岳湘目露恐懼之色,顫聲道:「你到底是誰?」
此人寥寥數語,透露太多信息。
居然對她和楚亦心的關係如此了解。
尤其楚亦心負責船隊一事,連她都是今早才知道的。
「成則罷了,若是不成,我保證你的親娘將會一夜之間,人盡可夫。」
怪聲迅速遠去,聲音裊裊飄回:「整個岳州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栩栩如生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