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風之花雨
蒲琮已經成年,尚未婚娶,名義上一直與父母同住。
實際上,他擁有不少房產,城內有多處大宅,城外有不少莊園。
如今正在城內一座宅院裡舉辦宴會。
曲水流觴之席,高朋滿座之宴。
熱鬧之餘,極盡奢華,又不失風雅。
整座席台,好似沙盤,宛如微縮景觀,其上有山有水。
山水輪廓,宛如畫卷,一草一木,細緻入微。
溪水潺潺,環山而繞,正如「曲」字,曲延婉轉,環回對稱。
一座精緻的小水車於源頭處添水,一眾侍女不停地搖水過冰。
盛放美酒佳肴的小碟和過冰之水的絲絲涼氣,隨著溪水,流遍全席。
方圓之地,涼霧瀰漫。
哪怕正值午時酷暑,身處其間不燥不熱,清爽宜人,怎一個爽字了得。
流水之台席,圍坐賓客數十人之多。
男賓一邊,女賓一邊,被彎曲溪流隔開,同席不同桌。
當然,坐開並不意味著不走動,觥籌交錯,言笑晏晏。
還有三女成「品」字形,位於宴席下首,分別撫琴、奏簫、起舞。
正是舒氏母女。
舒氏乃是妾室,並沒有資格出席正式場合,露面見客的機會寥寥無幾。
所以,席上之賓客,她大多不認識。
梅華和蘭華身為閨閣少女,儘管難得出門,議親尋婿的機會並不算少。
身為岳州刺史的女兒,雖然僅是庶女,求親的人家依然多如過江之鯽。
常常參加諸如馬球、蹴鞠、賽馬等遊戲場合,方便與適齡的少年結識。
席上男賓,她們大半認識,不乏曾經的追求者,亦不乏心儀的少年郎。
席上女賓,不乏從前的閨蜜,不乏相熟的女卷,亦不乏過往的嫉妒者。
竊竊私語,切切嘈嘈,分明能看到許多指指點點,聽到不少譏諷之言。
從高高在上的刺史家貴女,淪為如今下賤女妓,境遇之別,不啻雲泥。
就算被賣進了暖香閣,飽受屈辱,畢竟私下。
如今,居然被迫同生母一起以卑賤之態陪席。
還是當著這些曾與她們有著過往的熟人的面前,情何以堪。
三女寄顏無所,汗顏無地,人都木了。
宛如懸絲傀儡,一牽一動,任憑擺布。
好在畢竟是正式宴會,參宴賓客非富即貴。
蒲琮要顧著蒲家的臉面,不敢真箇亂來,三女僅是單純陪席表演。
否則就算讓三女當眾唱艷詞、跳艷舞,她們也非從不可。
擺著曲水流觴之席的大方亭之外,候著一眾僕役和奴婢。
乃是隨從參宴的賓客而來。
站得零零散散,依主人的親疏遠近,扎堆在一起。
一邊時刻留意著方亭內的主人,一邊小聲聊著天。
小竹就在其中,扮成一個隨同自家姑娘前來參宴的婢女。
她是潘叔三的嫡女,閨蜜都是來自岳州數一數二的人家。
當初岳州幾乎成鐵桶,她都能逃出去,混進宴會小意思。
如今混在下人堆中,聽人幸災樂禍地討論自己的小娘和姐妹。
品頭論足,說法骯髒,不堪入耳。
她都快氣哭了。
正在這時,僕役來報說岳大小姐前來赴宴。
眾人彼此張望,神情各異,心道有好戲看了。
蒲琮昨天以慶賀喬遷的名義給岳家遞了請柬。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曲水流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