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在震天的馬蹄聲中,馬周率領數十騎卒飛馳而至,擺出錐形陣,狠狠鑿向陷入混亂的荊蠻。
荊蠻剛剛經歷一場慘敗,此刻早已是人心渙散,面對如同奔騰江河一般咆哮而至的漢騎,有的發出悽厲的慘叫,妄圖作最後的抵抗,更多人卻選擇逃跑,因為只要能逃入群山,便可脫險。
十幾名脾氣倔強、不願逃跑的荊蠻蝟集一處,勉強組織起一條防線,可惜這條漏洞百出的防線,在馬周率領的騎隊面前不堪一擊,就仿佛是一葉小舟,瞬間便被「驚濤駭浪」所吞沒。
荊蠻最後的抵抗沒有取得一絲成效,馬周率騎浪卷而過,馬不停蹄追擊逃亡的荊蠻。由於諸蠻只顧埋頭逃命,對背後沒有半點防護,諸騎從後追上,揮舞長刀,肆意砍殺,無往不利。
群山看似近在咫尺,仿佛轉眼即至,然而最終,所有逃跑的荊蠻全都倒在了路上,或是被殺,或是跪地投降,無一漏網。
一個耳戴金環,年歲甚輕的荊蠻被騎矛貫穿胸膛,釘在地上,染血的雙眼無神的望著天際,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似乎證明他尚未死去。
馬周騎在一匹高大神駿的青色健馬上,用力將騎矛從年輕的荊蠻體內拔出來,這一下,同時也抽走了荊蠻所剩無幾的生命。
隨後,馬周目光掃視周圍漸漸平息的戰場,臉上露出意猶未盡之色。
這可不是他內心期待的戰鬥,甚至根本不能稱之為戰鬥,荊蠻經歷大敗之後,難以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只顧逃命,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亦不為過。
隨著城外戰事的結束,衡山城中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之前躲在家中的鄉民,亦紛紛走出屋舍,膽大之輩甚至直接跑來北門戰場,見荊蠻死者枕藉,慘不忍睹,不禁議論紛紛。
有人私下感嘆道:「素聞劉君『躬耕養客』、『質書救鄰』之名,原以為他是一位仁人君子,沒想到還有領兵殺賊之能。」
「劉君若無文武才,安能未及弱冠,就被委以百里之任。」
「也對……」
此刻,被衡山鄉民私下議論的劉景,正在聽取己方傷亡報告。這一戰的主力步卒,由於盔甲齊備,僅陣亡一人,傷二十餘人。
傷者大多都是傷在缺乏防護的手臂與腿部,並非什麼致命傷,休養一段時間即可痊癒。
漢代軍隊制式鎧甲,即襦鎧,只能防護前胸及後背,較為精良的鎧甲,則有披膊、筒袖,足以對肩膀和手臂形成防護,而保護腿部的甲裙似乎尚未出現。
日後有機會,或許可以嘗試製造帶有披膊、甲裙等,防護更加嚴密的鎧甲,再挑選敢戰之士,組成一支精銳鐵甲軍,哪怕人數不多,也絕對會有用武之地。
二百棹卒以弓弩遠射為主,並未親自參與搏殺,只傷了幾人。倒是城牆上的衡山吏民,在一開始與荊蠻的對射中,傷亡不小,一共死了三人,傷了十餘人。
不過從總體來看,僅以死亡四、傷四十餘的輕微代價,全殲三百餘荊蠻,可謂是大獲全勝。
劉景讓鄉嗇夫徵集鄉民、柴車,將所有荊蠻屍體運出城外。此戰荊蠻沒有活口,不管是投降的,還是受傷的,戰後都被單程帶著僅存的十餘名族人殺死。
劉景雖非弒殺之人,卻默許了單程的行為,一是雙方之間仇怨太深,完全是不死不休。二是他本就有意借這些荊蠻的頭顱,震懾衡山諸蠻,免得他離開後,荊蠻再來襲擾衡山鄉邑。
不能說這個方法一定奏效,然而劉景認為成功的幾率很大,他從單程那裡得知,此次荊蠻聯軍,一共才兩千戰士,攻打單家寨傷亡絕對不小,這次又直接死了三百多人,稱得上元氣大傷,哪有膽子再來尋衡山鄉邑的晦氣。
漢末三國之間,瘟疫橫行,動輒絕戶滅族,令人談之色變,而死屍,最容易滋生瘟疫,劉景對此極其重視,他知道掩埋屍體並不保險,因此特命鄉嗇夫找一處荒蕪地方,將屍體集中焚化。
鄉嗇夫應命而去,漢人對火葬多有排斥,可對象若是換成荊蠻,那就毫無心理負擔了。
剛交代完事情,劉景便看到劉亮縱馬而歸,遠遠就一臉興奮的大聲呼道:「從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