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奠

    時姥兒的遺言猶如晴天霹靂,讓我難以置信又不知所措。

    我問時斌:「時哥,你不是在逗我玩兒呢吧!」

    時斌立刻換上了一副比較嚴肅的神情:「我能拿我奶的遺言開玩笑嗎?」

    我還是不信:「可時哥你說的有點兒太玄了,我二十多年沒見過時姥兒,她怎麼著也想不起我來吧?」

    「其實我奶活著的時候,和宗奶不少走動。我奶臨走前幾天,宗奶還去醫院看過她呢。她倆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聊你,說你小時候被黃鼠狼子盯上過,身上有黃鼠狼留下的味兒。」時斌口中的宗奶就是我姥兒。

    我說:「他們老人聚在一起談點這樣的事正常啊,我姥兒也總愛講這些嚇人唬道的事。再說我啥時候被黃鼠狼子盯上過我咋不記得呢?這跟我來不來給時姥兒送殯又有啥關係啊?」

    時斌又點上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我奶說呀,這個黃鼠狼子成精了它會纏人。誰要是跟那玩意結了仇或者是被他它盯上了,就一輩子不得安生了。」


    他最後說的這幾句話聽得我後脊背直冒冷汗。我問他:「時哥,時姥兒走的時候說我被黃鼠狼子纏上了。可我覺得我不太可能遇到這麼邪乎的事。我過的挺正常的。」

    時斌繼續說:「其實我們小時候都碰到過不可思議的事。有一些現在回想起來挺後怕,還有一些可能幹脆就忘掉了。但是大光,你相不相信,如果你心細的話,把你這些詭異經歷的串聯起來,包括是聽別人講的,估計相互之間都是有的聯繫的。」

    對於他的這番話,我不敢苟同:「我記性挺好的。小時候也確實遇到過挺多怪事,也聽別人講過好多。可我從來沒覺得這些事情之間有什麼聯繫。」

    他對我以目光回敬,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時姥兒的身上:「我奶這一輩子就跟黃鼠狼子糾纏不開了,她遇到的好多怪事都和黃鼠狼子有聯繫。本來我也是不信的。可前天送我奶的遺體去火葬場的路上發生了一件事情。太嚇人了,這可是我親眼所見,我不得不信。」

    按理說,我該講講發生在火葬場的怪事兒了。可很遺憾,我們這裡的火葬場還真沒傳出過什麼奇聞異事。

    本來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火葬場就應該是一個陰森可怖的地方。不過,由於前幾年我們市醫院停屍的制度改革,市里各大醫院均不再設置停屍間,也就是咱們口中常說的太平間——那些所謂的太平間鬼事,基本可以斷定都是杜撰的了——如果有人過世了,不管幾點鐘都需要撥打號碼為九六一四四的電話,叫來專業殯儀車和殯葬人員直接將遺體送到火葬場,然後統一由火葬廠安排停放等待火化。外部的車輛拉遺體的行為是違法的,也出示不了手續,想進入火葬場根本不可能。可人死的時候總不會全都集中在白天吧?所以,深夜裡往火葬廠送屍體的人也是絡繹不絕。每位故去的人身邊至少有三四位親屬,再加上火葬場裡的工作人員,使那個本該陰森恐怖的地方總是人滿為患,忙碌得不可開交。這不是我瞎說,有一次朋友的家人不幸離世,我去幫忙。下半夜快三點鐘到了火葬場,雖然是所謂一天之中陰氣最重的時刻,可火葬場裡卻車水馬龍燈火通明,居然顯出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讓我頓時大跌眼鏡。

    所以,時斌要講的這件令他終生難忘的怪事,並不是發生在火葬場裡,而是在去火葬場的路途中。

    我們市有兩座火葬場,都處在市郊。兩個火葬場的規模設施和收費基本差不多,所以一般死者家屬也不太計較非要去哪一個,主要是看殯儀車司機願意往哪裡開,家屬就往哪裡跟。

    殯儀車載著時姥兒的遺體去的那間火葬場有一個很氣派的名字——回龍崗。是一個風水極佳的地方,也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那裡的地形猶如巨龍盤旋,據民間傳說還曾從天上落下過真龍,流連於此久久不離,故而得名。在剛被規劃為火葬場和公墓的時候,動工期間曾出土過一塊不知是哪代八門提督親筆所題的石碑,上刻「祥開福地,步塵表聖」八個大字。石碑的背面,還題了一首詩,詩云「佛法拈花終結果,人生落葉此歸根。他年我定來高臥,護愛全憑兒與孫」。由此可見,此地自古便是百年安眠的極佳之所。六十年代的時候回龍崗是革命公墓,更不是誰都有資格能夠被安葬到這裡的,於是也被戲稱為我們這裡的八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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