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一旦打起來,無論戰前做了多好多嚴密的計劃,最終肯定都會被各種意外因素打亂,不可能嚴格按計劃執行下去。
張郃高覽也知道,如果讓呂威璜和趙叡依託圍城土壘工事、跟水路而來的敵軍對射消耗、疲敵惰敵之後,自己再帶著生力軍上前,肯定能取得更大的戰果,打得更漂亮。
但敵人已經大膽到試圖在漳河東岸登陸、直撲呂威璜部了。這個變化令人措手不及,張郃高覽也不敢坐視友軍陷入危險,只能直接上了。
由於進攻比原計劃更倉促一些,而且太史慈也沒留太多時間給他們準備,加上漳河河面並不算寬,張郃高覽的船隊在剛剛投入戰鬥的那一刻,就打成了添油戰術。
幾百條船拖成了長蛇陣,零零散散分批投入戰鬥。
對面的太史慈雖然也是長蛇陣,但他每艘船的噸位、運載的士兵都更大更多,車輪戰肯定是占優勢的。
很快,張郃船隊中最前面那幾艘運糧船臨時改裝的戰船,就順流直衝,撞向了陳到率領的船隊。
因為順流航速較快,對方逆水行舟根本不可能躲避。
加上陳到的那些船此前都還是船頭對著上游、以左右兩舷對著東西兩岸的敵營放箭。
張郃的先鋒在接近過程中,也沒怎麼遭到弓弩攢射,這著實讓張郃鬆了一口氣。
張郃最擔心的,就是在接敵過程中被弓弩覆蓋、還沒接舷搏殺就傷亡慘重。
他的船都是糧船改的,連遮擋箭矢的舷檣都沒有,也沒有射擊孔。全靠船上的士兵臨時在兩舷架盾擋箭,比專業戰船肯定要差一些。
現在輕輕鬆鬆就順利相撞接舷了,張郃內心一時愈發篤定。
「擂鼓助威!全力吹響號角!後面的船往兩岸繞!不要停留!不要堵在河面上!」
張郃厲聲指揮著,他雖然不習水戰,但也知道自己船多人多,必須把戰場打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犬牙交錯的姿態,己方的人數優勢才能發揮出來。
如果最前面十幾艘小船就把漳河河面堵住了,後面的部隊沒法快速投入,那就從圍毆戰打成了車輪戰,難以形成全局戰場的以多欺少了。
現在這樣的情況,讓張郃非常滿意。他雖自詡名將之才,但能夠以多欺少為什麼不以多欺少?
對面的陳到也不甘示弱,親自操著斬馬劍在戰船上巡視,一邊砍殺了兩個試圖跳幫過來的敵兵,一邊厲聲大喝地指揮著。
河北軍素來不習水戰,而陸戰中又慣用長槍大戟,此刻倉促來參加水戰,也不可能換靈活的短兵。
除了少數精銳能裝備鐵戟,大多數都只是用普通槍矛。在接舷的時候,他們本就水性不佳,通過跳板跳幫時普遍顫顫巍巍,需要雙手握持的槍矛也就成了累贅。
陳到一方負責堵口截殺的士兵,則都是裝備了刀盾,也有短戟配盾,在顛簸的甲板上就非常靈活。稍稍出現重心不穩時,還能撐持倚靠。
漢朝正常的鐵戟,都是鉤啄的橫枝和豎直的矛頭分開鑄造、各自固定在戟杆上的。只有精銳部隊才會使用矛頭和橫枝一體鍛造的。
正常的一體鍛造戟頭,又往往以「卜字戟」為主,也就是橫枝稍稍往後傾斜、往使用者自身的方向形成弧度彎鉤。
但陳到和太史慈麾下的士兵,用的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的戟頭,也就是橫枝往前方往敵人的方向傾斜。
有點像是後世扶桑國的十文字槍,或者《忍者神龜》裡米開朗基羅用的那種叉子,但只有單側有橫枝。
這樣往前傾的橫枝,並不適合鉤啄殺敵,但很適合格擋敵方的長兵,能像一把叉子那樣把對面捅過來的槍矛直接叉住盪開。
這也是水戰顛簸環境下,專門為了克制對方雙手長槍的武器。
一旦雙方的兵器都被鎖住,用長槍的一方更笨拙,在顛簸的甲板上又立足不穩,很容易露出破綻,被旁邊策應的士兵斬殺。
而用帶叉短戟的一方,雖然兵器也被同時鎖住,但好歹短戟只占用一隻手,另一隻手還可以持盾格擋,或是雙方兵器都被盪開後直接以盾衝撞。
還沒進入肉搏環節,對面的河北軍士兵就在跳幫過程中,陸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