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用了蜀人前所未見的升降帆機關和索具,才能完成對船隻的操控。相比之下,船體寬度倒是沒比大號的老式江船寬多少。
張松一看到孫邵的船隊,才意識到劉備的勢力,究竟比劉璋強大、進步了多少。
「我等僻居蜀中,閉關鎖州,雖然還算物阜民豐,百姓余饒,但終究是井底之蛙了。天下值此大爭之世,諸侯爭相營建、比拼技巧,竟已到了這種程度。」
張松心中暗忖,對外部世界的技術進步,有了更深的危機感。
那種感覺,竟跟晚清那些被堅船利炮打破了閉關鎖國狀態的有識之士一樣,覺得必須「開眼看世界」,學習外面的先進東西了。
在張松的震驚中,孫邵船隊的水手們,就熟練地斬碇操帆啟航了。
一個體格不算健碩的水手,當著張松的面,拉動著一面由滑輪組索具操控的船帆,直接升滿,船速也漸漸提了起來。
張松也算是跑過不少地方的,也坐船坐過很多回了。所以僅僅從這些水手的體格和操作方式上,就看出了很多不尋常。
「平素所見的操帆水手,都是極為孔武有力的,那樣才能升起重帆,揚州來的大船,卻用這種體格精幹而瘦削的水手操帆,卻是何故?
雖說看他們也能勝任,但多半是那種奇怪的篷索能夠省力,如果用壯漢操帆,不是更省事麼?」
張松如是暗忖。
傳統的船帆,頂部用一個定滑輪來改變索具受力方向,這是不奇怪的,更古早的船就已經這麼設計了。但動滑輪和定滑輪結合成滑輪組,用於船帆,在漢朝還是非常新鮮的。
不能說民間完全沒有這樣動滑輪的技術,但至少此前沒人想到把這個技術和造船、航海結合起來用。
張松也是獵奇之人,就直接逮著那個水手細問了。那水手倒也不藏私,見張松這樣的大人物都不恥下問,很是耐心地解釋:
「我們不光要在甲板上升降索具,有時候還要上桅杆,操控飛桁。壯漢過於笨重,不利於攀爬。諸侯便造了這種索具,讓瘦人也能拉動重帆,卻是省了不少事。」
張松暗暗點頭,又一路觀摩了不少新奇之物,包括看到了孫邵身邊侍衛穿著的用水錘一體鍛造的精良胸甲,還有其他的精良器械,令張松無不稱美。
而且因為桅杆加上了橫向的飛桁,讓船帆的寬度可以超出船體的寬度,孫邵的船航速也遠超張松預料,僅僅不到兩天,就從南安順流到了僰道(宜賓),從岷江匯入了長江。
第三天清晨,張松醒來時,看到船已經進了長江,不由再次小驚訝了一下,便找到孫邵與之閒聊,估算一下航程所需時間。
「不知我等何時才能抵達沛郡?」
孫邵想了想:「一個月總夠了吧。」
張松大驚:「一個月?從蜀中到徐州?先生來的時候,就走了遠不止一個月吧。」
孫邵:「一個月很快麼?來的時候,是逆流而上,當然慢了。走水路,回程卻是順流,出三峽時,日行千里都做得到。
長江上四千餘里,不用半月就夠了。倒是順流到廣陵後,轉入邗溝,北上淮泗,沒有順流可用,會走得慢些。」
張松稱奇,也不反駁,只是暗暗觀察。
此後十餘日,船隊果然一如孫邵所言,一路順江東下狂奔。
張松還是第一次在長江上奔流數千里一日不歇,每日看著青山相對而過,也是頓生豪邁,只可惜他沒李白的詩才,每每興致來了,也只能隨口感慨幾句。
一行人就在船上渡過了建安九年的新年,直到上元節前幾天,船隊過了武昌,孫邵考慮到連日行船士卒水手疲憊,便決定稍歇一兩日,實在不行就在武昌換一批水手駕船。
武昌是劉備的大本營,「武昌侯」的封地,又是九省通衢,水運自然發達。以孫邵的身份,拿出劉備的使命,要求地方上配合,換一批水手,也是輕輕鬆鬆的。
張松見孫邵都不擔心耽誤使命,他自然也樂得在武昌休息一兩天,順便見見世面。
他平生此前並未來過武昌,但他也知道,武昌原先不過是從黃祖的老巢夏口城基礎上營建而來,並不算什麼天下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