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顏聽張松說得有理,便也信了幾分,同時內心也不由緊張起來:
要是諸葛亮真的派人來勸降,自己固然是堅貞不屈不可能隨便投降的,但是,到時候又該如何處置使者呢?
是直接拒不接見,還是亂箭射回驅趕?
反正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嚴顏此前跟敵軍關係還不錯,有損道義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做的。
張松也似乎看出了嚴顏內心的掙扎,便在一旁不著行跡地引導他思考:「嚴老將軍似乎有所疑惑?真到了對面派使者來的時候,老將軍打算如何應對?」
嚴顏咬了咬牙,嘆息道:「要不還是別見吧,太尉此前也算禮賢下士,我不能傷害他們的使者。見面的話,又恐將來主公猜忌。」
張松在一旁聽他這麼說,並沒有立刻流露出反駁之意,只是靜靜等他說完,又冷場了一會兒,張松才微不可查地輕嘆:「主公還會猜忌我等麼?還有機會猜忌麼?就算有機會,又顧得上猜忌麼?」
張松的聲音很低,但聽在嚴顏耳中,卻如黃鐘大呂,令他心神巨震。
嚴顏忍不住下意識探詢道:「那依別駕之意,還是要見見?雖說只要行得正坐得直,老夫自問心志堅毅,非言辭可動」
張松便趁機鼓勵:「既然老將軍非言辭可動,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其實,我只是想知道,他們為什麼敢突然為了這點小摩擦就悍然開戰。
諸葛令君非比常人,他一直沒派使者來,將來若是突然派來,必然會說一番歪理,我就是想見識見識。」
張松潛移默化地把自己建議嚴顏接見使者的理由,給裝點了一下。
聽他眼下的說辭,如此情真意切,就好像他接見使者真的不是因為考慮過投降,而僅僅是出於好奇心。
想知道敵人究竟會厚顏無恥到何種程度、會說出一番什麼樣的道理來。然後如果那番道理過於強詞奪理站不住腳,他張松就可以據理力爭,不辱使命,把對方駁斥得體無完膚再送走。
這樣的表態,正常情況下當然很難令同僚信服。
但現在顯然不是正常情況下。
因為張松已經察覺到,嚴顏內心也有很多疑惑,也有好奇,他也很想知道,劉備到底怎麼想的、非得走到戰爭的這一步。
有好奇心,後續就好辦了。
張松自有他自己的對外聯絡手段,哪怕江州城已經被圍了,他也可以讓人從城東南角的城牆上,射木羽箭到江里。多射幾支,就有可能被甘寧的水軍撈到。
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千里漂流」的麻煩事兒,甘寧的戰船是經常會在城外的江面上巡邏的。張松完全可以瞅准巡邏船隊經過的時候放箭,被撈取的概率就大得多了。
所以,在張松確認嚴顏生出不解之心、也願意接見使者後的兩天。
諸葛亮那邊,就派出了勸降使者,拿著一封諸葛亮親筆寫的勸降書信,在數十騎的保護下,亮明身份,來到城下。
「不要放箭!我乃諸葛令君派來和嚴將軍、張別駕和談的,並無惡意!」
使者揮舞著裝有文書的竹筒,大聲說明來意。來使一開始還想請從騎退後、請嚴顏開城門放他進來。
但嚴顏謹慎,哪怕看到護衛騎兵退遠到兩三百步外,他還是不肯開門。最後只是讓人放下一個吊籃,把使者本人吊上城去。
那使者倒也不懼,就一個人孤身入城。到了城牆上,還整理了一下剛才因為爬吊籃而散亂的衣冠,確保儀容整齊,才昂然踱步去見嚴顏和張松。
那使者被帶到面前後,嚴顏還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想辨認出對方身份。
嚴顏跟劉備軍接觸了有兩年,本地的文武很多他都見過,也認識。但他再怎麼看,還是沒認出使者身份,這使者應該是剛剛從外地調來的,或者是新投奔劉備的。
嚴顏便忍不住內心好奇,冷哼一聲問道:
「江北諸文武,我也多有見過,你卻是何人?諸葛令君手下難道沒有得用的老人了麼?
還是他覺得我有可能斬使絕義,怕派個老人來被殺了可惜,就派你這等無名之輩前來送死?」
那使者也不生氣:「嚴老將軍好眼
第609章 一見諸葛《出師論》,嚴顏自會拱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