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之中,看不清吶喊者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從哪條巷道中發出的,只覺著紛亂的腳步聲,自後方傳來,「呯呯呯「幾聲槍響,在黑暗中打出槍火,後面的幾位民團兄弟來不及轉身,紛紛中彈倒下……
陳叫山迅速一弓身,一手端槍,一手便去推起先閉合的那面石牆,姚秉儒也緊跟過來,整個人朝石牆上撞去,滿倉撲上來,索性將槍扔掉,兩手去推石牆……
石牆的軌道是弧形的,起初推動時,十分艱難,但大力推撞之下,竟也「骨碌碌」滑開一條縫隙來,再接著一用力,縫隙變寬,陳叫山將姚秉儒一把推了進去,用膝蓋去頂滿倉,要滿倉也趕緊進去,滿倉太胖,卡在縫隙間,陳叫山憋得滿臉通紅,用肩膀使勁扛住石牆,用力再一頂,滿倉一下跌了進去……
身後的民團兄弟們,分別貼在兩面石牆上,半蹲著,舉槍朝後射擊,陳叫山大喊著,「兄弟們,過來——」黑蛋倉皇之間,一下撲倒在地,後面的民團兄弟剎不住步子,跑得太快,陳叫山擔心黑蛋被踩,連忙伸出一腳,反身一鉤,將黑蛋用腿撥向一側,再順勢用肩膀一頂,兩手朝前推著,將一個個民團兄弟順了過去……
後面的槍聲,忽然嘎然而止,由嘈嘈雜雜,立時變為靜寂一片,愈發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懼……
陳叫山立在閉合的巷道中,透過窄窄的一條縫隙,觀察著直道中的動靜……許久,卻沒有任何響動……、
姚秉儒一個人貓腰朝前走了一段,又返身回來,低聲對陳叫山說,「陳兄,看來這巽門被那老狐狸改動過了,我們再走,怕要迷路了……」
靜,死一般的寂靜……
黑蛋終於忍不住了,用拳頭砸著厚厚的石牆,轉頭低聲問陳叫山,「咱們是不是被困死在這兒了?」說著,又轉頭埋怨起姚秉儒來,「姚團長,你說這裡是生門的,現在,連你都迷糊了,這進不得進,退不得退的,我們咋出去啊?」
一位民團兄弟不愛聽了,便憋著嗓子低聲說,「都是混天王弄的,關我們大哥什麼事兒啊?誰他娘沒事兒整天往這犄角旮旯里跑?」黑蛋頓時火了,聲音稍微大了些,「你嘴巴放乾淨點兒,誰他娘的,你他娘的!」
眼見兩人要掐起來,陳叫山和姚秉儒正要勸解,忽然,一個黑影從石牆上方閃過,「呼」地一下閃得沒影了……黑蛋和那位民團兄弟都楞怔了一下,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將槍握緊了些……
陳叫山想起自己起先躍上牆頭,遭遇木棒鐵釘的情境,又想著剛才有人在石牆上跳來蹦去……閉著眼睛,思索著……猛地睜開眼睛說,「八卦陣再複雜,終究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走,守陣的人總該知道的……」
陳叫山說,大家摸黑進入巽門,咱們緊張,守陣的人也緊張,他們不知道我們會怎樣走,我們更不知道該朝哪裡走,黑對黑,緊張對緊張,只不過,我們是瞎子,他們是傻子……不如索性換一個走法:我們不當瞎子了,明著走,讓他們變得更傻……
陳叫山的意思是:既然石牆上方有人躍來躍去,說明他們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最準確地判定我們的行走路線,從而來制定對付我們的方法!因而,在石牆上方的一批人,對巽門的路線結構最為熟悉,而且有極好的輕功,而守在巷道內的人,其實與我們差不多,他們只不過是聽從石牆上方之人的調遣和命令。那麼,只要設法將石牆上方的人迷惑了,他們就必然會下達錯誤的命令,那些守在底下的人,必然就亂了,他們一亂,我們就有機會了……
陳叫山讓兄弟們將進巽門前熄滅的火把,全都拿了出來,而後悄聲對滿倉說,「兄弟,我踩到你肩膀上,你頂著我走路,能行嗎?」滿倉知道自己口吃,索性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點頭,陳叫山又問,「我們有可能要當活靶子,你怕不怕?」滿倉還是不說話,又搖了搖頭……
陳叫山讓兄弟們接著朝前慢慢走,走到前面一個十字形岔道口時,陳叫山站到了滿倉肩膀上,拐進了右側巷道,而讓其餘兄弟們,則進了左側巷道,先停留原地,不要前進……
陳叫山站在滿倉肩膀上,在右側巷道里慢慢地走,手裡握著兩個熄滅的火把,走了一段,陳叫山先用火把的灰燼,在石牆上劃了一道黑印,而後掏出打火機,先將一個火把點燃了,並將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