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舟!你這是幹什麼?」
言伊橋俯過身去,按著床沿想把他拉起來,可言澤舟沒動。
「媽,我不會忘記,這些年是誰省吃儉用供我讀書,是誰風裡來雨里去送我上學,是誰半夜背著我去醫院看病……我永遠都會記得,在我最需要人陪伴的歲月里,是你一直守在我身邊……」
言澤舟眼裡隱隱閃動的淚光,仿佛要淹沒了言伊橋。
「可是媽,我現在不能回頭。」言澤舟雖然眉目間凝著深深的歉意,可他很堅定,「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到了傷害,是我不該是我不孝!但如今若我回頭,更多無辜的人會因此受到牽連,而我們,也不可能過回以前那樣平靜的生活。你相信我,我永遠不會因為自己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而離開你不要你。接下來,我一定會保護好你,保護好爸,再也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償」
言伊橋哭得不能自已。
「你起來。攖」
「媽,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但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言伊橋看著言澤舟。
兒子眼裡的情緒,讓她仿佛回到了當年。
當年,他違背她的意願她的期許毅然決定報考軍校時,也是這樣的神情。
不奢求原諒,但懇求理解。
可她除了理解,又怎麼捨得不原諒。
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身上流著怎麼樣的熱血,胸腔里跳動著怎麼樣一顆紅心,她又怎會不懂?
縱然不知道他此時又背負著什麼道義什麼深情,但她對他所說的承諾,每一字每一句都深信不疑。
因為她愛他,這份愛,遠勝過她對那個男人的怨,也遠勝過自己心裡的恐懼。
這麼多年了,不如趁這次機會,徹底斬滅心魔。
?
可安洗完澡出來,就一直坐在床上出神。
剛才她送崔來全回去之後,又去了一趟醫院。
原本,是想看看言澤舟的母親醒了沒有,可她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到了讓她淚流滿面的一幕。
言澤舟跪在那一片白辣辣的清光里,像是一棵被人折彎了的白楊樹。
她只遙遙地看到一個側面,就已經猜到了裡面正在進行一場什麼樣的對話,她不敢再往裡多邁一步,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秒,就掉頭往回跑。
回來的這一路,直至此時此刻,她還在想,這個男人,還能再為她失去什麼?
一夜無眠的輾轉,可安起的很早,她想給言澤舟和他母親做點早餐帶過去,可轉念再想想,這件事崔來全一定會做,而且比她做的更合他們口味。
到最後,她什麼都沒有做,甚至連自己都沒有吃。
她一點都不餓,只是有些頭疼。
公司一早還有個會等她提供會議資料,她拿了外套,匆匆出門。
門口的庭院裡,停著一輛白色的卡宴。
她還沒有習慣,她腦海里更多的印象被言澤舟那輛黑色越野占據著。
可這就是言澤舟的車。
他正坐在車裡,見到她出來,他才下了車。
「你什麼時候來的?不是在醫院嗎?」可安走到他的面前。
他的神色近看時更顯疲憊。
「我爸天沒亮就來了。」
可安神思一轉:「那你天沒亮就來我這裡了?」
言澤舟沒有否認。
「你怎麼不敲門呢?」
「怕吵到你。」
可安哽了一下喉,想說自己其實也是一整晚沒有睡著,但再想想,又覺得這樣的傾訴沒有意義。
她不想,再給他製造更多的擔心。
「你媽她沒事了吧?」
「沒事。再觀察一天,沒有特別情況的話,明早就可以出院了。」
可安點了點頭。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你有什麼事情嗎?」她問。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她覺得他更應去補覺。
言澤舟轉身,從車裡取出一份文件。
「也沒什麼事情,就這份文件,你幫我帶去公司給喬山。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可安接過來。
這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