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時候,和玉花湮預想的差不多,只是這最大的偏差就是,人家身嬌肉貴的太子殿下、准新皇並沒有離開她身邊去自己的房間。
玉花湮假意翻了個身向床里側,不由得心下默然嘆息:我一個病秧子還能趁你睡著怕了不成?龍麟你是不是因為作孽太多遭了雷劈?才留下這病的不輕的後遺症來揮霍我所剩不多的日子?老天爺怎麼早就沒將你五雷轟頂收走了事呢?!
某人恨恨地背對著龍麟泄心頭之憤時,倚坐在她身後、床邊的人輕輕地睜開了眼睛。不知為什麼,龍麟覺得再次醒來的人似乎變得很不一樣,那股精氣神兒仿佛就是就別之前的鬼丫頭,那個無時無刻不算計著怎麼離開他身邊的人。
「叩叩!叩!」
節奏有秩的敲門聲傳入房間,穩坐在玉花湮身邊沒有打算要離開的人忽然身姿一震。側臥在床里側的玉花湮感到這一瞬的變化,她也記得那不是簡單的敲門聲,是逆風與龍麟之間多年慣用的不定時更換的暗號。
她原是一身輕鬆想要大喘一口氣,以為逆風真是她的救星,莫名黏人腦子壞掉的主兒終於要離開一會兒還她一個空暇。就是這個時候,她忽然覺得床榻微微顫動了一下,這意味著什麼她知道。
緊接著便不出她的所料,那是記憶猶新的,龍麟每每回到她的寢宮,她假意睡著時候的情形。龍麟總會默默地躺在床榻外緣、她的身後,她十分不解逆風都來叫他了,龍麟為何卻反而不走了。
只是令她更意外的事情發生了,沒有如「往常」一般,上了床榻僅安靜地睡在她的身後。一隻對於她的承受範圍之內有些沉重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身上,這時她心下不禁後怕,還好她輾轉時候將睡姿調整成了交疊在自己身前。
「公子?你睡下了麼?」果然,敲門聲沒有再次傳來,飄進門的事是逆風的嗓音,他的聲色中似乎有些急躁,大抵是因為龍麟沒有馬上去給他開門的緣故。
「嗯。」龍麟居然就這麼幼稚地在她的身後輕哼了一聲回應逆風,玉花湮有些無語,不知道逆風會不會耳力極好地聽見他的回應。
沒有令玉花湮失望,龍麟身邊大約也只有逆風敢在他為允許的情形下悄然地擅自進入他的房間。
她雖是背對著床外,但是依著她對逆風腳步聲的「熟識」還是輕易地分辨出了進門來的人的確就是逆風沒錯。
「……」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就在玉花湮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快僵硬了,也為聽見這主僕二人發出隻言片語,她不由得在懷疑,他們這一站一臥的,是不是都已經睡著了。
「什麼事非得惹我不高興?」終於,龍麟沒有擰過熟知他脾性不遜於她的逆風,他十分不情願地抬起搭在玉花湮身上的手臂,反身坐起直面站在床邊不遠的逆風輕道。
「看見逆風,太子其實應該比卑職心下更清楚是『東窗事發』了。」逆風的聲音亦是很低,但是玉花湮很容易就從中聽出了不卑不亢的語氣。
前世面對這樣的逆風時候,玉花湮以為他敢這麼說話,是仰仗著他追隨龍麟多年,龍麟對他的倚重,卻沒料到,此時的他們還這麼年輕,二人的關係已經是如此了。
「噓……」龍麟幾乎要被逆風折磨瘋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這個夜深人靜,不對!花好沒月亮的時候。
「所以咱們還是出去說吧……」逆風似乎真是急了,不然她想,一個護衛,也斷然不會驕傲到直接抓住主子的軟肋,藉以要挾其就範。
不管怎麼說,龍麟還是被逆風叫走了。而且不僅是離開到門外那麼近的距離,玉花湮的心終於落了定,她迅速起身,四顧無人才取出懷裡的東西。
單手取出懷裡東西映入眼帘的時候,果然是一個不算大,也絕不算小的錦囊。
原是不以為意的人,在看見除了幾張萬兩銀票以外的紙張上書的話語後,渾身的骨縫兒又開始不能自控地寸寸劇痛起來。
只見那兩張銀票大小的宣紙上書著老人蒼勁有力卻略顯虛浮的小字:
湮兒丫頭,若你看見這封留書,想我這把老骨頭已魂歸九泉。每每被你質問為何要管你的事,老頭子都幾乎衝口而出,怎能是你的事,因為你娘是我最愛的獨女,你自然也是我最疼愛的外孫女。
第二百一十六章酒鬼老頭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