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糊飯都不用煮的日子實在是太瀟灑了,玉花湮不知道殘天羨留她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反正那天以後,她發現以前總會在他們門前巡視的弟子人數驟減。
不,不是驟減,是幾乎沒有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冷臉,低頭思故房。」
又一夜晚上,殘天羨一改常日到了日落就消失不見的習慣,竟是鳩占鵲巢占了她的床榻,大爺的,他那麼大個子搶了她的臥榻,她該住哪兒?這首小詩就是她此時的心裡寫照,時不時地那眼睛瞄了一下躺在她床上就算了,不脫鞋也就算了,還蹺二郎腿?!
這還是那個冷冰冰的大個子?
擺明了欺負人不是麼?
玉花湮見殘天羨並不理會她的「附庸風雅」,不免有些吃癟。不過這幾天以來她也是有些習慣了殘天羨的態度,不理他就不理,他睡她的床,她不會去睡他的,她又不是傻的!
雙臂擱在窗緣上,自己的頭枕在手臂上,坐在小榻上仰望天上明月。
本該是個花好月圓的夜晚,但是她可沒指望臥榻上那個冷冰冰的傢伙會和她喝個酒、做個詩什麼的。
而這方床上的殘天羨當然沒有真的睡著,他眯起雙眼佯裝睡著,實則是在靜觀這難得的恬靜美好。只是「好景不長」,安靜坐在榻上的人忽然支起身子,她探頭向窗外看,好像看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殘天羨本以為小丫頭不過是為了爭回自己的床榻所以才使出這個計策,可是跪坐起身的人卻突然地借勢站在小榻上,單手按住窗緣縱身就跳出窗外。
他大驚,不是因為害怕小丫頭莽撞地跳出去會摔斷胳膊、摔斷腿,而是她竟用上了失憶之前與獨活討教過的「本能」。
他很滿意小丫頭不冒冒失失也不假意柔情的現在,不想因她忽然記起過往而徒然失去這一切。畢竟她對他來說,從一開始就是既特別又不能割捨的存在。
殘天羨思量的片刻,就聽見院落的屏障假山被什麼銳利的東西「乒」地打中一下,而且,小丫頭縱身出去也有一會兒了,居然沒聽見任何有關於她的聲音。
垂眸望向玉花湮跳出的窗口,這才看見除了玉花湮以外還有的那皎潔的月華照進房中。
正常視物的星眸忽地一下收緊,殘天羨心道:日子竟是過得這麼快?又是月圓了?
思及至此,他便想到不對勁的地方是什麼,翻身而起,雙足點地的一瞬,身子再次躍起,玉花湮方才踩過的小榻同樣作為他的踏腳點,一轉之下越出房間。
他與他自己經營的那班殺手們有過不成文的規矩,便是每個月圓之夜要來與他匯報一次他部署的行動成功與否。大抵是和玉花湮呆在一起的日子過得有些快,不會無所事事的人直到此時才以為玉花湮是在不明所以的時候糟了他屬下的暗殺。
躍出窗緣的一剎,眼觀皎夜奇景,腳方落地的殘天羨也是怔住了。
外面根本沒有他意想之中的玉花湮已經傷痕累累的樣子,她不僅活生生地在他面前,還好端端且頗有興致地手裡擺弄著什麼東西。
月光雖明,夜色也濃。
站在院中的殘天羨只看得見小丫頭的手裡有一個小小的會動的東西,一時間也以為是谷吟風暗中給他小師妹送來的什麼解悶的新鮮玩意。可當他走近幾步,在玉花湮身後俯身看過去的時候,臉色卻黑了大半。
「玉青蕭——」
果然,在他看清玉花湮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時候,院落里就傳出了罕見的,殘天羨歇斯底里的吼聲。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全因自從姓南的弟子和明輝的事以後,就沒有那個膽大的弟子敢隨意靠近他們這邊了,哪怕是巡視的弟子也會繞道走。
原本有玉花湮的出現,這個院子裡也算多了春日明艷的一景,現在變得有些像鬼地。
「小傢伙,不餓不餓?姐姐帶你去找吃的?啊?你不吃那些大魚大肉?要吃毒蟲子?那姐姐可沒辦法,你得自己去找吃的。」玉花湮像那麼回事地手裡玩著一隻貂,那麼有興趣並不是她有愛心,全賴它,現在她的床榻已經物歸原主了。
開始時候她沒怎麼看清楚,也以為是只老鼠,誰知道離近了一看竟是殘天羨讓她背過的醫書某一頁上的小東西。這個小傢伙還是個名貴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