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殘天羨,被子裡的一雙手絞在一起,她多希望自己沒在此時醒來。多希望自己別這般身子羸弱,卻耳聰目明到院中的低聲談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師兄?不是您?」谷吟風驚訝地看著坐在藤椅上閒適到還有心情喝酒的樣子,他卻不知小師妹要是知道她遭遇三年囚牢一般的日子,是因為師門,會作何感想。
「你以為是我?」老神醫仰首又是豪飲一大口美酒,將酒葫蘆塞好作勢就起身出院去。
「我倒情願小丫頭實實在在地撞一回頭破血流!經臭小子一攪合,雖然丫頭也覺得九死一生,可你看她那股傲氣卻又心慈手軟的樣子?要是就這樣扔回瑤林那鬼地方,怕她連骨頭渣兒都剩不下。」
老神醫一面向院子外面走,一面慨嘆良多地嘆息著。
望見師父慢慢步履就要出門去了,谷吟風沉吟之色呼轉,抬眸望向師尊:「師父是說,師兄是為了讓玉家父子安心,才將小師妹換走了?」
「不是親眼看見丫頭屍身,你以為他們會輕易將事情翻過去?風兒啊~獨活來了,你無事便可以出去走走。久居小丫頭身邊,怎麼將機敏也給消磨殆盡了?我們雁盪谷的小神醫可是金字招牌,這是要走向末路的徵兆麼?」
師父的話自是金玉良言,可是他也不是真像他老人家說的那樣,呆傻了呀?他這是關心則亂,他家大師兄都許管閒事了,為什麼他就非得賽過諸葛?!
……
一月過去又一月,玉墨都會瑤林去了,可是殘天羨始終沒有出現過。
「梅姑娘,咱們桐琴的鋪子,真的都要換成一樣的牌匾麼?」商建業不知何時來到了玉花湮面前,他想著祖上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規矩,不禁有些遲疑地對正在出神的人發問。
游神仿佛是玉花湮這兩個月來唯一的趣事,自從那夜聽了老神醫的話,她的心徹底沉靜了下來。
整日呆在桐琴玉家管轄不同的鋪子之間行走,每每覺得哪處風光不錯,就閒適地坐在店中出神。
說來也是奇怪,「玉青簫陰魂不散」一則傳說不但沒有使得桐琴的玉石生意蕭條。相反的,往年許多爭相去瑤林大批採買玉石的鄰國玉石商人,近來紛紛向桐琴轉移。
只要她願意呆在哪處的鋪子,哪處的生意便紅火異常。
「姑娘……」商建業不聞玉花湮出言,甚至不見她轉眸,不禁心下有一絲的惱怒:就算你再怎麼有能耐,也不至於如此目中無人吧?
此間已近歲末,因為流言傳開了,非議也於流言壓制下去,所以玉花湮這兩個月沒有再去林氏三母女的墳上拜祭。
她不去拜祭,原因也有別的。
那****還想去一探究竟時候,恰好遇上玉墨,玉墨說要相陪,她莫名地就打消了去查探的念頭。私心而言,她不想讓哥哥再接觸那麼不吉利的地方。
商建業的身子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方才好像看見天上飄下了雪花,每每冬日都是她最孤苦難捱的日子。
可是,半月前,谷吟風與酒鬼老頭一道走了,只對獨活交代熬藥的事情由他。
老神醫說她的病情暫時緩住了,所以湯藥每隔半月喝一回便好。這話無疑為她濃苦的日子平添了一絲香甜,身上也不會隨意疼痛不假,只是每夜必來的冷寒並沒有輕易放過她。
近觀眼前這個不識時務的男人,玉花湮些許明白了若無強硬手腕又不夠陰狠,就不該輕易報復仇人的真諦。
商建業是個再明白不過的例子,玉墨在桐琴的時候,只要他一言,商建業絕不敢多說一個字。
現在玉墨走了換成是她,就要問三問四的。說句實在話,她此時很想發火。但是想想自己無意間得罪了玉沐陽以後的事情,她的心思又沉了一下。
原來牌匾並不是一定要換的,就衝著商建業在她面前妄自尊大的這股勁兒,統一店鋪牌匾的事,就這麼定了!
「是,所有鋪子都要掛上『魂玉齋』的牌匾。」玉花湮面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揚似是含笑,除了沒起身,已是極為有禮。
現在他們身邊都是客人,玉花湮看得是大把的銀子,沒閒心和商建業因為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拉鋸一般「扯來扯去」。
「可梅姑娘,若是店鋪牌匾皆是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