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閉上眼睛就聽外頭一陣喧譁,隱隱聽見曲嬤嬤道:「都叫起來!」
果然來了。二人互相理了理身上的衣裝,心平氣定地迎了出去。
許櫻哥立在延壽宮的宮門前靜靜地打量著這座死氣沉沉的宮殿。與上次相比,這座宮殿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同樣的安靜沉默死寂,唯一不同的便是四下里多了許多人。他們隱藏在各處的陰影下,並看不清被兜帽遮了大半張面孔的她,她也看不清他們,但她很清楚,這應當是康王府最精銳最值得信任的一支暗衛。
早有人打了燈籠前頭開路,張儀承立在離許櫻哥不遠的地方輕聲道:「三弟妹,仔細腳下。稍後入內緊緊跟著我,若是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便提醒一聲。」
許櫻哥道:「我記得了。」
她心裡是有些不以為然的,安六那是什麼人?既然知道這條暗道她走過,又怎會躲在暗道里任由他們來堵截?便是有其他密道在裡頭,她如何又能得知?但想來不過是一群人發現那般重要的玉璽不見了,病急亂投醫而已。
於是她想起了那個帶她脫困、舉著康王府令牌,據說是康王府人的中年太監。便有些好笑起來,想必那個人也不是什麼康王府的人,而是另有身份,不然憑著那人對密道的熟悉度,怎麼也不會輪到她來這裡。又或是康王不信她,並想要給兒子順理成章地換一個身份不會惹麻煩的老婆,再替倚重的許衡清除些潛在的麻煩,所以想要她親自來跑這一趟,然後順便滅了她?
正殿大門四開,熊熊燃燒的火把將殿內照得有如白晝,那些蝙蝠和鳥兒早就不見影蹤,黑幽幽的密道口就像一張嘴,將人吞進去便不會再吐出來。張儀端看了眼許櫻哥,示意副將先入內,他自己緊隨其後,許櫻哥正要抬步往裡,就聽身後腳步聲響,刀鞘撞擊著鎧甲發出清脆熟悉的聲音,她飛速回頭,看到張儀正大踏步朝她走來。
火把的光照在猶如明鏡一般的青磚之上,反射出明亮的光芒,張儀正就那樣踏著蓮華一樣綻放的火光朝她快步行來。許櫻哥有些無奈,卻極其欣慰地朝他微微一笑。
張儀正看了她一眼,錯身朝著張儀承行了個禮:「大哥。」
張儀承隱隱有些不悅:「三弟怎麼來了?」
張儀正若無其事地道:「我那邊的事情做完了,父王擔心大哥的安危,命我前來幫把手。」搶功也好,提防也好,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許櫻哥可能陷入險地而什麼都不做。
張儀承一笑,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歡快地道:「安六狡詐兇猛,是要三弟才能與之匹敵!」
張儀正抱了抱拳:「我打前鋒!」言罷大步往前,從許櫻哥身邊走過時,用不輕不重的聲音道:「我來時在父王那裡遇著了岳父,岳父一切安好。」
許櫻哥輕輕翹了翹唇角。
待入了密道,許櫻哥才是大開眼界,只見之前幽暗卻整齊的密道早被人破壞得面目全非,基本上可以懷疑為另有岔道的地方都被挖了一遍。一如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
張儀承的眉間湧出一層黑氣,沉聲道:「三弟妹,當時你有沒有發現其他蹊蹺的地方?」因見張儀正回過頭來看著自己,便又放軟了語氣道:「你也知道,事關重大……」
許櫻哥認真道:「我知道事關重大,但我當初就只走過這一條道。大伯若是不信,可以去問當時引我行路的那個人,他拿著王府的令牌,大抵有三十多歲,是個內監……」
張儀承默了默,敷衍道:「他已死了。不然也不會勞煩三弟妹來這險惡之地。」
許櫻哥便嘆息了一聲:「實在可惜了。我還想著機會對的時候和他道聲謝。」
張儀承無奈,只得道:「三弟,你領著三弟妹再四處找找,我也在這邊找找。」
許櫻哥緊跟了張儀正往另一邊行去,低聲道:「你如何會來?」
張儀正淡淡地道:「我聽說你同大哥來了此處,母妃去見了馮寶兒,隨後封了隨園,又追查許家隨你陪嫁入府的人。而雙子則早就出了王府,許家四舅哥急吼吼地連夜跑去尋岳父,不放心,所以就來了。」
他語氣雖淡,卻什麼都知道,若不是一直使人關心著,看著她的,又如何會知道得這樣清楚?來得這樣及時?許櫻哥的一顆心又酸又痛,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著他低聲道:「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