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扶又問昨日發生的事情,許櫻哥曉得他有些偏執,並不似同姚氏那般事無巨細地與他說,只輕描淡寫地帶過,重點形容那太歲的狼狽模樣,又特替趙璀說好話:「說來這禍事也是趙四哥想為我出氣才引起的,他也算有擔當。╔ ╗」
就是這般說許扶的臉色也是極其難看,無非是顧慮到她才勉強撐著張笑臉罷了:「他敢無擔當?這事兒就是他輕浮才引起來的。你放心,我這裡見著了他必然要好生罵他一回,叫他檢點些不許害了你。」
許櫻哥曉得他的脾氣,不敢替趙家人說任何好話,卻也曉得他有分寸,便只是含笑聽著:「我有這許多人撐腰真是什麼都不怕。」
許扶笑了笑,想想卻又氣得很:「又是那叛臣逆賊家的人!我恨不能……」
「還不趕緊閉嘴!」許櫻哥唬了一跳,使勁瞪了他一眼,小跑著到門窗邊四處張望了一番,見只有家裡的丫頭婆子遠遠伺立在廊下,並無閒雜人等偷聽方走回來低聲罵許扶:「哥哥糊塗了,這種話也是能隨便掛在嘴上的?你就算是不為旁人想也請多替許家想想!他們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不是仇人,你口無遮攔是要害他們?」
許扶鐵青了臉,一張瘦削的臉越發繃得緊,卻是沒有反駁,只低聲道:「是我錯了。╔ ╗以後再不會了。」嘴裡如此說,心裡卻是恨得要命,張家人改朝換代本與他無關,但不該滅了蕭家滿門,害得他與櫻哥不得不亡命天涯,改頭換面寄人籬下,連真姓名也不敢亮出來。如今他家子孫又莫名來調戲羞辱櫻哥,如何叫他不恨?
許櫻哥看他的神色,知他本來就是個謹慎小心到了極點的人,若非是太過心疼著意自己也不會如此,便放柔了聲音笑道:「哥哥,我昨日做得不太厚道,只怕趙四哥與窈娘嘴裡不說心裡卻怨我呢。」
「什麼?」許扶被她勾起興趣來,心中的憤怒稍微緩解了些:「你說給我聽聽,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許櫻哥把自己哭著跑回去告狀,姚氏藉機踩著鍾氏不放,害得趙窈娘挨罰的事兒說了一遍。╔ ╗許扶最是護短,聽說她和姚氏藉機掰回了一局,心情大好:「做得好!臭丫頭挨罰是活該,誰讓她聽她哥哥的話算計你?小算計也無傷大雅,卻不該不把事情做漂亮咯。」於是言歸正傳:「趙璀向我提親了,我覺著他極不錯,也是真心,就沒拒絕他。但我當初曾允過你,將來這事兒要問過你的意思,如今你怎麼看?」說是這樣說,眼裡卻充滿了期待和忐忑,只恐她會拒絕。
許櫻哥看得分明,笑道:「我目前見過的男子中,除了幾位哥哥就屬他最好最合適了。」天地這麼寬,她所見卻有限,見過的男人也有限,日子總是要過,似她這樣身份的女子沒有特殊原因不能不嫁人,那她就挑個最好把握,最合適的,開開心心嫁了,開開心心過完這一生。皆大歡喜,多好。
許扶見她面上半點羞澀憧憬喜悅都不見,全不似女子談及這方面事情時的嬌羞喜悅模樣,心裡不由有些猶豫:「櫻哥你若是不願意……」雖然這門親不好拒絕,但總有辦法。
許櫻哥看著許扶鬢邊的幾絲白髮,笑著打斷他的話,斬釘截鐵地道:「哥哥放心,我會把日子過得極好極好的。╔ ╗」
許扶目光沉沉地看了她片刻,突地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低聲道:「哥哥沒有本事。總是讓你受委屈。」
許櫻哥笑得越發燦爛:「哥哥說什麼啊,我受什麼委屈了?沒有哥哥我就不能活下來,沒有哥哥我就不會有今日的好日子過,哥哥且說,你還要怎樣才算有本事?我要怎樣才不算受委屈?皇后娘娘也沒我逍遙。」
「亂說。」許扶口裡嗔怪著,眼裡卻是終於透出亮光來,叫了許櫻哥一同前去聽許執描述那太歲張儀正的舉止行徑。
許執與姚氏描繪著那太歲的可惡處:「實是沒見過這般能折騰的人,這樣的天氣偏說熱得很,半夜三更非得尋冰。王府里的人拿他沒法子就來折騰我們,我們三個半宿沒睡盡給他尋冰去了。幸虧打聽得離這裡二十里路遠有家富戶有冰,趙璀死活說是他惹的禍,不是他尋來的那太歲必不會善罷甘休,於是帶傷去了,待得尋回來已是天近五更,人困馬乏。╔ ╗他倒是睡了一覺起來,又說冷了,讓把冰給拿走,接著精神抖擻地要趙璀陪他下棋,下到一半又說趙璀言語不敬,潑了趙璀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