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見到,一隻通體黑亮,好像初生牛犢一般壯實的巨型猛犬,在街邊餛飩攤旁兇狠地露出森白獠牙,衝著面前一位瑟瑟發抖的婦人兇狠嗚叫,帶著威脅的意思。
婦人滿臉驚恐,但是仍舊硬撐著擋在那猛犬跟前,像老母雞一樣展開雙翅,手背之上鮮血淋淋,雙腿都忍不住抖若篩糠。
她的身後,一個三四歲年紀的小男孩,緊緊地攥著她的衣襟,嚇得瞪圓了驚恐的眼睛,哭都不敢。
猛犬顯然並未將眼前的婦人放在眼裡,仍舊衝著她步步緊逼。
婦人嚇得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不知道如何求救。
「這是誰家惡犬,究竟還管不管?就這樣縱容它當街傷人?」
餛飩攤旁邊是一位打炊餅的中年漢子,手裡拿著擀麵杖,虛張聲勢,卻又不敢靠近。
驚魂稍定的人們也開始紛紛譴責:「就是,看把人咬成什麼樣子了?這孤兒寡母的,原本就可憐,就是覺得人家好欺負不是?」
原先那少女,被眾人指責,略有惱意,盛氣凌人地輕哼一聲道:「關你們什麼事情?」
那少女不過二九年華,錦衣華服,金釵鳳鈿,一身的傲氣與跋扈,一看便知道乃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先前那做炊餅的漢子被氣得面色赤紅:「第一次見縱狗傷人之後還這般振振有詞,不知悔改的。你若是不管我們管,只管打死了之後再報官。」
「誰敢?」少女猛然站起身來,手裡拿著一截烏亮的牛皮鞭子,「啪」的一聲,甩得響亮:「一群賤民,竟然與我家黑將軍相提並論?不過偷吃她一點肉餡而已,有什麼大不了,被咬那是活該,我還沒有追究她嚇到我家黑將軍了呢。」
人群一片譁然,議論紛紛,猜度著這位囂張蠻橫的姑娘的來頭。竟然敢給一條狗取名叫做將軍,這是有多囂張跋扈,目中無人?
「一點肉餡?」漢子氣哼哼道:「她一個婦道人家,帶著三歲幼子,起早貪黑,就靠著這微薄的小生意艱難度日。你的狗橫衝直撞進來,驚擾了食客,將肉餡貪吃大半,你讓她一個婦人如何生活?你作為主人,不趕緊喝止,還作壁上觀,絲毫不以為意,難怪狗仗人勢。」
「就是就是!」人群紛紛譴責:「也太過分了,若非人家轟趕,那瘋狗怕是都將這婦人撕咬得血肉模糊了,哪裡還有命在?她竟然還說這樣的風涼話。」
少女撇撇嘴,極為不屑地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不就是想訛錢嗎?給你們就是。一群刁民,蠻橫無理。」
漢子氣得面色赤紅:「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麼?」
「那你還要怎樣?這銀子足夠她賣幾個月的餛飩了,說起來還是賺了。」
漢子應是不善言辭,被少女伶牙俐齒揶揄回去,不知道如何應對。
婦人聽漢子這樣說話,大抵是勾起心底委屈,悲從心起,淚珠子「嘩嘩」地滾落下來,泣不成聲。
那條惡犬仍舊虎視眈眈地緊盯著她,雙目猩紅,嘴邊掛著唾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安生不由就是心中一動,從人群里出來,顧不得害怕那隻惡犬,衝到婦人近前:「快些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婦人忍痛將手伸給她,見她整個手背已經連皮帶肉被那惡犬撕咬下來近半,幾乎露出裡面的森森白骨,鮮血猶如泉涌,仍舊還在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安生抬頭吩咐那漢子,滿是急切:「快些打盆清水過來。」
漢子一怔,不解何意。見安生還在使勁向外擠血,焦急地怪責道:「你不快著給止血也就罷了,如何還雪上加霜?」
安生焦急道:「那狗雙目赤紅,口角流涎,皮毛散亂,尾巴下垂,而且不聽主人指揮,分明就是瘋狗。被這樣的狗咬了,短則三兩日,長則二十餘天,有可能會得恐水症,那樣任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救治了。現在要緊的,就是擠淨髒血,清洗傷口。」
圍觀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又後退數步。恐水症他們多少都聽說過,絕非安生危言聳聽。此症民間又叫瘋狗症,患了此症十分駭人,必死無疑。
漢子知道輕重,手忙腳亂地打來清水,安生自診包里取出用來浸泡銀針的藥水,倒進清水之中,仔細地幫婦人清洗傷口。
婦人已經是駭然色變,望著
第五十九章 錦衣華服(打賞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