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公子簡直是紈絝,居然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趁玉王爺睡覺偷摘了令牌來責罰他們。侍衛們心裡忿忿不平,面上不自覺的就流露出些許不服。
玉容將眾人反應盡收眼底:「有什麼話就吞進肚子裡吧,小爺沒工夫跟頂撞我玉仰止的人磨嘰。」
「頂撞」二字一出,車夫頓時有一種任重而道遠的使命感,他是玉王府的奴才,公子是玉王府的獨子,頂撞公子就是頂撞玉王府,他雖然只是小小車夫也不能忍!於是接了令牌跳下馬車行禮道:「奴才定不負公子所託。」可是他走了,馬車誰來趕,要知道王爺還在裡面睡覺呢。車夫非常糾結的擰擰眉:「公子,奴才去了,這趕車誰來?」
玉容摸摸鼻子,裝作很有底氣的樣子:「當然是本公子來了。」京城的官宦子弟平時娛樂主要就是鬥蛐蛐、賽馬、逛青樓,玉仰止作為資深紈絝子弟,自然是樣樣精通的。可是她在現代,也就那年去煙臺養馬島小游,由觀光導遊牽著一匹小馬,她坐在上面慢慢悠悠的算是騎了一圈,既不驚險刺激,也不感到溫馨幸福,平淡到她現在需要親自上陣駕馬,才記起她算是騎過馬的。
柔嫩的小手接過韁繩,學著平時電視劇里車夫的樣子,瀟灑的抬落間,一聲清脆的「駕」劃破了寂靜。車夫看著公子駕車進宮,放心的扭頭看著一眾侍衛,抬手亮了亮玉王爺的令牌,侍衛們雖是不情願,也不得不齊刷刷衝著那見令如見王的令牌跪下喊道:「參見玉王爺。」後來車夫一臉興奮的衝著玉容匯報,說是由他看著,那一百杖是一點水都沒有放,打的侍衛直咬牙,豆大的汗珠順著黝黑的皮膚就下來了。先前開口反駁公子的那個白淨的侍衛竟被打的昏了過去,從此玉王府的馬車再也沒人敢攔了吧。玉容只是淡淡一笑,立威只怕是礙了皇帝的眼。
眼下,玉容在車夫面前裝的胸有成竹,馬車只是行了幾步她便感覺自己成豬了,那兩匹馬居然停在原地磨著蹄子打著響鼻,就是不肯往前挪一步。玉容無奈的摸摸其中一匹的屁股,馬大爺,你趕緊走啊,耽誤了時辰可怎麼辦啊
。
「本王跟你步行前往。」一貫慵懶的聲音傳來,玉容頓時感覺還是親爹體貼,牽著紫色的繡袍,跳下馬車便狗腿的給玉王爺撩起車簾,甜甜的說道:「父王您請。」
玉王爺淡定的走下馬車,向短腿玉容展示了大長腿不僅可以用來觀賞,而且實際用處也是很多的。這個路痴的女兒,若是讓她駕車,怕是繞到天黑也繞不到正和殿。
青衣灼灼,看似溫文儒雅的玉王爺拿碧玉扇敲了一下玉容的腦袋:「走吧。本王的魅力是愈發大了,竟能讓兒子也一臉痴慕的樣子仰望著本王。」
玉容趕緊跟上玉王爺的腳步:「哼,小爺只是覺得父王最近有點發福了而已。」
「無妨,本王本就清瘦,胖一點也好。嘖,只是有些人的腰身粗了可不止一點點。」
······父女兩人就這樣鬥著嘴歡快的在肅穆的皇宮中不緊不慢的走著。
正和殿是皇帝接見大臣的正殿,通殿的台階足有百階,全部是正雅清靜的上好青田石砌成,瑩瑩光澤襯著精緻的殿門,恆麗之感油然而生。用玉容的話來說,皇帝作為天下第一大土豪,用這尋常文人用來做印章都覺奢侈的名貴石料做了腳下踩得台階也不足為奇。
殿內也有著與殿外的肅穆瑰麗相得益彰的氣氛。
青陽道長甩甩拂塵,絲毫沒有因為面前坐著天下最大的主子而顯得緊張,他一派長輩的慈祥笑臉:「一別數年,聖上安好。」這是一個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就算他當初還抱過這個小屁孩,現在也不得不拍拍馬屁啊,不,是龍屁,當年的奶娃娃如今可是天子了。
南門博裕淡淡的笑著,稜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明黃色的繡袍起落間便退了殿內的宮人,他一手把玩著碧玉扳指,抬起頭來道:「道長飄遊多年,今日可是一回京城便趕過來了?朕也牽掛的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老兒雖是在外多年,可卻稱得上是從未離開聖上左右啊,」青陽道長眯眯眼,他一回京便入玉王府的消息傳遍了京城,皇帝這話定然是對他先入玉王府感到不滿了,「小老兒先入玉王府實際上是有要事要辦。」
「哦?」南門博裕只開口說了一個字。
第十三章 權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