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遠低頭,對上她滿目不見旖旎反而一雙杏眸帶了些許驚憂,心中便篤定她是胸有思慮難平,親了親她的額頭,抱她的力道略大了幾分。
南門博裕的話似是一塊石頭壓在了她心上,說是緩上幾日,難不成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她還真能逃了聖旨,連帶著拐跑世子不成?
他的話是對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萬民泱泱,皆從皇命。她本想著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容遠,這會自己在他熟悉安穩的懷裡倚靠著,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皇帝能容忍自己,不見得能對容遠作出多大的讓步,換句話說,不論是因為容遠沒有足夠的砝碼還是因為皇帝對他的倚重和愧疚分量不夠,這都不重要了,因為南門博裕已經對她說出了那樣一番話。
與其說出來讓兩個人煩惱,不如讓她一個人想辦法,畢竟南門博裕是個精分,自己定然要找了解決的辦法出來。
「怎麼我說娶我回家,你倒是不言語了,嗯?」決定了不告訴他,玉容便開始轉移話題,俏生生的問道。
容遠一笑:「姑娘家還是要矜持一些的,容兒,待你及笄…」
玉容乜他一眼:「鋪我十里紅妝我也不嫁!」
「那為夫只好強娶了。」他點點頭表示理解,聲音如清輝,漾開了夜色朦朧。
她歪頭思索了一會,說道:「強搶民女不太好,會影響你的男神形象。」話題能跑多偏就跑多偏吧。
「嗯,那為了為夫的男神形象,容兒還是主動一些罷。」
玉容橫眉:「人家說嫁你要我矜持,如今不嫁又要我主動,容世子真是為難小女子,」傲嬌的別過臉去道:「哼,過分!」
他家姑娘可真是偷換得一手的好概念,這中間可不是還跨了個及笄的問題麼?容遠修長的手指扳過她一張柔嫩白皙的小臉。聲音輕緩:「哦?容兒可要看看什麼才叫過分?」
玉容見他一雙瀲灩眸子暈染著深不見底的柔情,又似帶了飲酒那夜的一絲醉意,一雙手將他的衣襟抓的更緊了些,緩緩的靠上他的胸膛。低聲道:「回到你身邊真好。」連聽他編排自己都帶了淡淡的溫馨,讓她如飲溫熱牛奶,從裡到外都是暖的。
容遠心中似是被尖刀插了一下,不見鮮血卻是疼痛至極,怕是南門彎彎一次屠為國一次。已然讓她驚憂了,如今聽她這麼說,心上又是感動又是自責,一時竟也無話。
「傻丫頭,我再也不會讓你把『回』這個字同我聯繫起來了。」許久,他才聲音喑啞的開口,修長手指撫上她的黑髮。
燭火剪影,紙窗昏黃,此情無關風與月,卻向人間共白頭。
月梢踱動。漫至三更天。
白日的繁華京城都沉睡在寂寂的黑夜,右相府卻是燈火通明,無人入眠,屠府的上上下下在屠家祠堂跪了一地,連同在庭院跪著的下人,黑壓壓的一片,氣氛十分壓抑。
屠三臉色十分難看,他本是老實本分的人,如今府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拋開屠家淪為整個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不說。這麼一來怕是失了皇帝信任,屠家根基本就不穩,他如今卻是連想著蔭蔽子孫後代都不能夠了。
這麼一想,他一張老臉上擰巴的皺紋更深。敲了敲手中的拐杖,一張嘴卻只是一個勁的咳,什麼都說不出來。
一旁跟在他身邊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趕緊又是遞藥丸又是給他順氣,低聲道:「老爺這是何苦呢?」
屠三緩過來,面色仍是不好看,看了看祠堂內跪了一地的妻妾兒女。皺眉問道:「大公子呢?」
眾人皆是跪在地上看著地面,沒人敢抬頭,現在聽他這麼問,才都抬起頭略略的打量了一番,果然是沒看見屠為國的身影。
屠狄是偏房左姨娘的大兒子,比屠為國大了兩歲,早就對著屠府上下皆是自己這個弟弟做主心懷不滿了,這下聽自己父親這麼問,一下子便抓住了機會,扭頭沖外面跪著的下人嚷嚷道:「我二弟怎麼還沒過來?老爺不是說了讓大家都放下手中的活計趕緊到祠堂來嗎?二弟一向孝順聽話,定然是你們這些狗奴才沒通知到!」
「大哥似乎管的太寬了些。」
屠為國帶著烏龜一人一龜步步相應悠悠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了這番話,心中不禁覺得好笑,這便是外面風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屠府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