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的書房中放的不是書,而是密密麻麻的卷宗,嚴均正敲門進來的時候,容遠白玉似的手指正執了桂嬤嬤一案的卷宗在看。
見嚴均正進來,他將手邊的副卷遞了過去,一時房內寂靜,只剩了光影耀纖塵,青服映白衣。
記錄卷宗的是六扇門的文書,一向細緻考究,年月日連同時辰也是寫明白了的,桂嬤嬤的屍體天還未亮便被人發現了,不過一刻鐘,明大人便帶了衙役到了右相府,衙役中有一人說是看著死者眼熟,像是太后身邊的人。
明大人不敢疏忽,便派人進宮稟報,太后派了身邊的老嬤嬤來,確認是桂嬤嬤,太后大慟,當即找了二人進宮。
嚴均正看完卷宗,眉頭深皺,道:「下官覺得此案疑點太多,再蠢笨的人也不可能在自己家門前殺人,這不是告訴大家自己是兇手麼?」而且,太后身份地位之尊貴,如何明大人派了一個衙役便能見得到太后?
嚴均正撫了撫鬍鬚,後半句咽進了肚子裡。他雖是嫉惡如仇,卻並不是那愚忠的,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何況,跟聰明人說話從來不需要點的太透。
「如此,嚴大人便派刑部的人去把那認出死者身份的衙役和進宮通傳的衙役都帶來審問吧。」容遠自然是知道了他的意思,把事情都交到了刑部。
嚴均正點頭應下,而後問道:「不知容世子下一步打算從何查起?如今這停屍房,實在是,不能進了。」自己不過是推了一道小小的縫隙,居然就熏暈了過去,這六扇門的條件看來也不怎麼樣。
容遠收了卷宗,道:「去屠府。」
右相府的氣氛仍是壓抑的很。
屠為國手中拿了一支飽蘸墨汁的狼毫,正在一張上好的宣紙上肆意揮灑,綠草紅衣黑字白紙,頗有意趣。
穆三陽敲門進來。默了一會道:「爺,刑部嚴大人來了。」
屠為國點頭,將筆隨手一扔,那毛筆在空中畫了個弧。「當」一聲精準的落進了湘妃斑竹磨成的筆筒中。
穆三陽心中嘆了口氣,本來計劃都要開始了,誰知事情突生變節,一切仿佛都成了個死結。他看了一眼宣紙,赫然一句力透紙背的詩句: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他頓時雙目炯炯,心中仿佛燃起了一把火。
「下官見過右相。」嚴均正見著一抹紅衣進來,嚴肅開口道。
屠為國做了個「請」的姿勢,笑道:「嚴大人不必客氣,我本是戴罪之身,當不起大人一個拜見。」
嚴均正正色道:「屠相何出此言?現在不過是因得屍體在右相府門前發現而有些牽扯,還請屠相放寬心。」
兩人說話間,已有一丫鬟端了茶水上來,屠為國不緊不慢的端起茶壺,給嚴均正倒了一杯清茶。香氣裊裊。
「聽說太后把此案交由大人和容世子主審?」屠為國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不像是在問自己的事,倒像是在說別人般。
見屠為國這個態度,嚴均正倒也沒有太吃驚,身居高位的,那個不是浪海沉浮激流勇進過的,更不用說屠為國少年便為右相了。他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屠為國含笑點了點頭,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兩個人沉默對坐,一時除了斟茶倒水之聲再無其他。
一壺茶品盡,嚴均正正色道:「還請右相跟下官到六扇門走一趟。」
屠為國悠悠抬頭看了他一眼:「哦?嚴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是例行公事。這並不是嚴某的意思。」嚴均正的態度始終不卑不亢。
他起身拂了拂衣袖,眉眼間似是帶了些許和緩的笑意,道:「既不是嚴大人的意思,那我便去一趟。」審案的二人。此時不是嚴均正的意思,自然就是容遠的意思了。正好自己也有話要對他說,還希望這結果不要讓人太失望才好。
門外陽光甚好,偶有一兩隻翩翩蝴蝶繞在庭前花叢,說不出的和諧美好。
二人一前一後的往門口去,路過前廳時。突聽一聲震驚的喊聲:「二弟這是怎麼了?不是沒事嗎?這位是???」
屠為國回頭笑看了屠狄一眼:「大哥是覺得府上住不習慣了?」
屠狄頓時有些畏手畏腳,整個屠府都是靠著屠為國一個人在
第一百四十三章 案情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