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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疆重鎮安陽,地屬燕國,乃燕國與北疆異族北夷的軍事要塞,是燕國最北的一道屏障。
安陽本是荒蠻之地,地廣人稀,因北夷連年來犯,無數燕國將士來此守衛邊疆,久而久之聚結了數以千計的軍戶人家,又引來無數開店販賣的賈人,漸漸形成一座城池,民俗風情與關內其他城池相差無幾。
在安陽城的西市住了一戶沈姓的人家,已經三代居於此。沈家老爺子當年也是行伍出身,曾經在馬征明大元帥的麾下當過兵,立過功,有個外委把總的封號,乃是正九品的武官。
沈家並非大戶人家,卻也富庶殷實,三代同堂居於一所封閉式的四合院,前堂後寢的磚木結構,齊齊整整地十幾間房子。
此時,已是晚春光景,沈家老爺子的三孫女兒沈如初正在院子裡修剪花草,原本那個小花園已經荒蕪了很久,近來沈如初卻時不時侍弄著,倒也折騰出一些花花草草來,說不上繁花似錦,但看著卻多了幾分清爽和雅致。
沈家大伯娘高氏扭著肥胖的腰肢走過來,瞥了一眼沈如初,不咸不淡地道:「如初,你這段時日像是轉了性子,話也不愛說了,又總喜歡一個人呆著,還愛侍弄這些花草!」
沈如初笑而不語,她自然不會告訴任何人,這具軀體裡的靈魂早就不是原先那個沈如初!
她曾一度怨天尤人,上一世書香門第,衣食無憂,在享受現代文明的同時,還有一個光明的前景,此刻卻只能在這世代軍戶的人家裡當一個輕易不能拋頭露面的姑娘,白白荒廢了自己一肚子的墨水和十幾年寒窗苦讀得來本領!為了適應這裡的生活,她下了很大的決心。
「大伯娘,以前您總嫌我吵鬧,如今又說我太安靜了。」沈如初淡淡一笑。
身材發福眉眼刻薄的高氏向來市儈而霸道,微微冷哼,道:「你現在是不開口便算了,開口便是帶刀攜刺的,莫說是你,就是你那死去的娘親也不敢這麼和我說話!」高氏道,拉扯了一下自己兩合對襟的錦緞新褂子,安陽人勤勞淳樸,除了那幾個大戶人家的女眷,穿絲綢者甚少,偏偏這高氏愛慕虛榮,加上娘家在當地有些頭面,總喜歡打扮得光鮮體面。
一個月前,高氏硬生生地拿了自己丈夫、兒子在戰場上賣命得來的軍餉買了一匹絲綢的料子,如今穿得這麼惹眼地出門,身後還帶著老僕人王嫂,想來又是去哪個富貴門第攀親結友。
沈如初也不爭論,將那紫荊分叉的部分輕輕剪下來,地上已經散落了一些臘梅、黃棣棠的枝條,笑道:「大伯娘,我和我娘不一樣。」
高氏看了沈如初一會兒,只見這丫頭生得十分俊美,有著軍戶女兒特有的健康,卻不失柔美;身材秀頎,皮膚白皙,體態玲瓏,氣質端莊,再看嘴角那一抹巧笑,真真不是那個死去的吳氏能比擬的,心中道:這丫頭,比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分毫不差,如今也到了許配人家的年紀,思及此處,笑道:「你和你娘的確不一樣。你今年多大了?」
沈如初不慌不忙,又是一笑,道:「大伯娘,我和四妹不是同年不同月嗎?」高氏的膝下有一女,名喚沈芝媛,在姐妹中行四,與沈如初同歲,只因高氏溺愛,比不得沈如初沉穩,雖是小門小戶,卻也是大小姐的脾氣秉性。
高氏難得好脾氣地笑了,道:「瞧瞧我這記性!都十五了,也是大姑娘了,我看著也該尋門親事了。」
王嫂急忙賠笑道:「三姑娘這般好樣貌,咱們沈家的門檻是要被踏破嘍。」
高氏點點頭,又打量了一番沈如初,道:「你這般長相和人品,加上我的運籌,想加入大戶人家,不難!一點都不難!有我在,這事包在我身上。」
沈如初自然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也不點破,指揮立在一旁的丫鬟秋蕊將那些枯枝抱走,笑道:「那就有勞大伯娘了。爺爺還等著我給他泡茶,我先過去了。」
高氏看沈如初離開,冷道:「不識好歹!」
王嫂急忙道:「夫人何必與她一般見識,咱們快些走,別耽誤了給馬夫人請安的時辰。」
沈如初給沈家老爺子沈雲忠泡了一壺鐵觀音,坐著陪老爺子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會,又藉機問